小胡子律师接着反诘问,他拉拉黑色白领袍,抠嘴角,问:“张民宪先生,你担任社区警卫多久?”
“大概三年。”
“你值班时间呢?”
“晚上七点到隔天七点,共十二小时。”
“发现你今天喝酒,你值夜班时会喝酒吗?”
“那你知道到法院做人证,可以喝酒吗?”
“没有这条规定。”
“你怎知道?”
“问大门法警,他说,去问法官就行。”张民宪点点头,“那法官大人你说呢?”
审判长点头微笑,问警卫张民宪基本资料,接着进行诘问。
明,不得提问“被害人与被告以外之人之性经验证据”。检察官反驳,这条只限定辩护律师与被告不能诘问,检方却不在限制内。审判长最后裁定,异议驳回,请检察官继续问。检察官已经拿到答案,她借由马盈盈之口,说出廖景绍会借酒醉,趁机跟女性发生肉体关系,而且女方半推半就。想,这足够说明廖景绍有套自己跟女生性游戏,直到踢到这块铁板。
经过两轮诘问,证人马盈盈离席。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取得优势,通往真相过程,往往如此湮塞,而且回头路都消失。幸好邻座祖母伸过手来,紧握手。发现她好紧张,手掌都是冷汗,但仍主动给安慰。
第二位证人是社区警卫——张民宪,他在事发那天值勤。他会出现,点都不惊讶,证人们在开庭时会先聚在法庭,就知道今天谁来做证。然后法官采取隔离侦讯,请证人们出去,等候传唤,唯全程在旁边陪伴是祖母。祖母以家属身份在场陪同,是性侵官司允许。
替警卫张民宪担忧是,他喝点儿酒。他进来时,法警闻到酒味,而且还是新鲜味道。怀疑他在门外候讯时,又喝几口。
审判长皱着眉头,问:“你平常都是这早喝酒?”
“不会。”
“你值完班后会喝酒吗?”
“不会。”
“那你今天喝酒原因?”
“异议。”
检察官主诘重点是,进社区大门时,喝醉吗?人有醉意,往往不是在餐桌,而是离开餐桌之后发作。到底哪时醉酒,忘。警卫张民宪却说得比较仔细,他说,到社区大门时,不太能走路,由廖景绍搀扶。廖景绍手环抱腰,手寻找包包内感应扣,不小心把包包里东西散落。这幕才令警卫张民宪印象深刻。
警卫张民宪又说,社区内仍有门禁与电梯,需要感应扣通行,他知道廖景绍抱个醉人无法操作,便帮忙扶着进电梯,送抵八楼家门。廖景绍说几声谢谢。
“依你判断,黄莉桦小姐从进社区门口,到进家门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检察官问。
“没错。”
“好,问题问完。”
“不会,是紧张。”警卫张民宪说,“要是紧张,都会喝点酒,这样才不紧张。”
“你现在还会紧张吗?”
“不会,刚刚在门外又喝点儿压惊。”
要是在法庭之外,这回应令人发噱,但是法庭内只有三位法官浅浅微笑。而且审判长试探性地问:“你是开车来吗?”
“没开车,也没骑车。”警卫张民宪挺起胸说,“喝酒不能开车,这规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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