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算嘛学问,都是闲聊闲扯罢。世上事,大多都是说不清道不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其实都有理。人说,凡事只有个理,说,事事都有两个理。每人抱着自己理,天下太平;大伙儿去争个理,天下不宁。古人爱找真,追究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管它谁生谁!有鸡吃,有蛋吃,你吃鸡吃蛋,你吃蛋吃鸡,或是你吃鸡也吃蛋,吃蛋也吃鸡,不都吃饱又吃好?何苦去争先鸡后蛋先蛋后鸡?居士!眼下咱把这些废话全撂下,别耽误正事。马上赛脚给您看,听听您眼瞅着小脚,发番实论,那才真长见识呢,好不好……”
“好好好!”吕显卿刚刚心里还拧着,这下就平。他给佟忍安挤到井边,进不是退也不是。谁料这老小子
众人又是大笑。牛凤章双脚紧跺,叫着:“可不裹!可不裹!”卖傻样儿逗大伙儿乐。
华琳摇着白手细指说:“不不,牛五爷裹脚准叫人认不出来。”他说完这上半句,等别人追问为嘛才说下半句,“牛五爷造假画,赛真;裹小脚,更赛真!”说话时,眼珠子不看牛凤章,也不看佟忍安,好赛看屋顶。
这话够挖苦,可别人说还行,牛凤章和华琳同行,都画画,同行犯顶,不吃这话。他小眼翻,立时把话撞回去:
“假画,骗得您华七爷,可逃不过佟大爷眼。对不,对不?嗯?嘻!”
牛凤章这句话既买好佟忍安,又恶心华琳,说得自己都得意起来。华琳清高,但清高人拉不下脸儿来,反倒吃亏没辙,脸气白。
,薄革小履也,巾者,裹足也。这话说得还要多明?您要听,还有好多例子,就怕占大伙儿不少时候,犯不上。单把这些书上零零碎碎记载,细心推敲推敲,缠足始于唐,恐怕也不能说死吧!都说历史是死,看是活,谁把它说死,谁都等着别人来翻个儿!”
吕显卿好赛给对方扔到水里,又按到水下边,不傻也呆,轮到由人摆布份儿。乔六桥比刚才叫得更欢:
“完完!今儿才明白,没学问,玩小脚,纯粹傻玩儿!”
牛凤章脖子缩说:
“说得也想裹小脚!”
乔六桥说:
“牛五爷,你还是闭嘴拿耳朵听吧!没见佟大爷和这位居士正亮着学问。今儿吴道子、李公麟来,也叫他滚。爷几个都是冲小脚来!”
牛凤章立时捂嘴,发出牛叫般粗声儿:
“请佟大爷给诸位长学问!”
佟忍安压倒吕显卿,占上风,心里快活。可他不带出半点得意,也就不显浅薄,反倒更显得高深。他心想,自己还要退步,有道是,主不欺客,得意饶人,才算是大度,便看也没看牛凤章,撂下茶壶和颜悦色说道:
这话惹得众人笑声要掀去屋顶。牛凤章人不怪心眼怪。他总是自觉身贱,时不时糟蹋自己句,免得别人再来糟蹋。
今儿不比寻常。佟忍安正来劲,满肚子学问要往外倒,逮住牛凤章这句话,笑道:
“牛五爷可别这说。明朝还真有男人裹足,伪装女子,混在女人堆儿里找便宜。事败后坐几年大狱,放出来人人骂他,藏不成,躲不,人人能认出他来。”
“为嘛哪?”牛凤章瞪着小眼问。
“脚裹小,还能大回来?”佟忍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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