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号,白金宝,媳妇!你来谢谢诸位老爷!贰号,戈香莲,嫂子;肆号,董秋蓉,是弟妹。余下三个都是家丫鬟,桃儿、杏儿、珠儿。各位也请出来吧!”
戈香莲傻!她是大少奶奶,该壹号,怎贰号?是弄错还
忽然个声音好熟,叫道:
“各位再往下看,好还在后边呢!”
群人应声散去,在西边个个门前看脚谈脚,却没有刚刚在自己门前热闹。后来却在处赛油锅泼水赛地喧闹开。有人说:
“简直闹不清,哪个是您大媳妇!”
又是那好熟声音:
也带着才气!来吧,快!”吕显卿已经上劲,精神百倍,急得直叫。
众人也都叫好,闹着快开始。这行人就给佟忍安带领绕廊子由东向西,在个个门前停住观摩品味琢磨议论,少不得大惊小怪喧哗惊叫通。
戈香莲坐在门口,只见些高矮胖瘦人影,给灯照在门帘上。她有认得也有不认得,乱七八糟分不出哪是哪位,却见他们围在她脚前呼好叫绝议论开:
“这双脚,如有‘七十字法’,字字也够得上。猜这就是佟家大儿媳妇,对不?”
“居士,您刚才说,‘七字法’中有个‘香’字,现在又说‘七十字法’,肯定也跑不掉‘香’字,问您这‘香’字打哪儿得来?”
“哪脚好,就哪个,这脚好,就这个!”
香莲忽觉得这是二少爷佟绍华嗓门。模糊有点不妙,蛮有把握手竟捏起汗来。耳听这伙人,说说笑笑回到前厅,打打闹闹去填号码。好会儿,佟绍华在厅上唱起票来:
“乔六爷——甲乙二丙六,吕老爷——甲乙二丙四,华七爷——甲二乙丙四,牛五爷——甲乙二丙三,苏州白掌柜甲二乙丙四,苏州邱掌柜甲乙二丙五……把票归起来,壹号得甲最多,为首,贰号次之,第二,肆号第三。”
戈香莲好欢喜,时门帘都显亮。又听佟绍华叫道:“潘妈,拉下门帘,请各位少奶奶、姑娘,见见诸位客人!”跟着香莲眼前更亮,几十盏灯照进眼睛,却见前厅辉煌灯火里满是客人,周围各房门口都坐个花样儿女人。
佟绍华赛刚给抽三鞭子,十分精神。那张大油脸鼓眼珠,今儿分外冒光,双手举着张写满人名号码洒金朱砂纸,站在前厅外高声儿叫:
“乔六爷,咱文人好莲,不能伤雅,大户人家,哪有不香道理。唯‘香’字,只能神会。”
“佟大爷,方才说赛脚会上许看不许摸,闻闻总可以吧!呵?哈哈哈哈!”
香莲见门帘个人影矮下来,心紧,才要抽进脚来,又见旁边个矬胖影子伸手拉住这人,嘻嘻哈哈说:
“乔六爷,提到‘香’字,们苏州太守也是莲癖,他背得首山歌给,背给您听,‘佳人房中缠金莲,才郎移步喜连连。娘子呵,你金莲怎小,宛如冬天断笋尖,又好像五月端阳三角粽,又是香来又是甜。又好比六月之中香佛手,还带玲珑还带尖。佳人听罢红脸,贪花爱色恁个贱,今夜与你两头睡,小金莲就在你嘴边,问你怎香来怎甜,还要请你尝尝断笋尖!’”
这人苏州音,念起来似唱非唱。完事,有人笑有人拍手,有人说不雅,有人拿它跟乔六桥开心,却给香莲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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