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父亲向太太说:“让她也来吧,至少她可以侍候你,装装水烟袋呀。”所以在最后刹那之间,侞香又爬上丫鬟轿车。似乎每个人都已坐好,姚太太向丫鬟们喊说她们要放下车前竹帘子,不要老是向外探头张望。
有五辆轿车,那些骡子之中有匹小马。冯舅爷和个年轻小伙子领头儿,随后车上是太太跟大丫鬟青霞,青霞怀里抱着个两岁大小孩儿。第三辆车上是木兰跟她妹妹莫愁,还有干女儿珊瑚。另外三个丫头是银屏、锦儿,十四岁,还有小侞香,同在后面轿车里,父亲姚大爷独自坐在辆轿车上殿后。他儿子体仁避免与父亲同车,跟舅爷同坐辆车。男仆罗东,是罗大兄弟,在姚大爷车前面,跨辕而坐,就是说,条腿横跨在车辕上,条腿垂在下面。
向站在门前送他们出发那些
们是否喂过牲口,然后进去不见。
个年轻骡夫赞叹说:“你们东家老爷真有福气!真是善有善报。您瞧,这位漂亮姨太太!”
罗大说:“烂掉你舌头!们老爷从来没有姨太太。这位姑娘是他干女儿,还是个寡妇呢。”
那个年轻骡夫嬉皮笑脸打自己个耳光儿,别骡夫都笑。
不久,走出来个仆人和几个漂亮小丫鬟,大概由十二、三岁到十八、九岁年纪,抱着被褥包袱、小壶等东西。骡夫们看得呆,可是再也不敢品头论足随便乱说。后面跟着个约摸十三岁男孩子。罗大告诉他们说,那是小少爷。
这样乱哄哄过半个钟头,这个将有远行家属才走出来。
那个美丽少妇也在中间,她带着两个小姑娘,都穿得很朴素,白洋布小褂儿,个穿绿裤子,个穿紫裤子。富有之家千金小姐和丫鬟分别,只要看态度是否从容雅静,就很容易辨别出来。现在那少妇拉着那两个小姑娘手,从这件事上看,便使骡夫明白那两个小姑娘是千金小姐。所以那个年轻骡夫抢上前去说:“小姐,请坐车吧。他们骡子不好哇。”
大小姐木兰想想,暗中比较下儿。另辆车骡子瘦小点儿,可是那个骡夫却长得较为和善;而这个年轻骡夫头上还生着疮疖。其实木兰在选择车辆时,不是看骡子好坏,而是取决于骡夫样子。
在人生,有些细微之事,本身毫无意义可言,却具有极大重要性。事过境迁之后,回顾其因果关系,却发现其影响之大,殊可惊人。这个年轻车夫若头上不生有疮疖,而木兰若不坐另外那辆套着小骡子轿车,途中发生事情就会不样,而木兰生也不同。在纷乱当中,木兰听见母亲责骂丫鬟银屏,那时银屏在另外辆车里,因为银屏浓施脂粉,衣服穿得太鲜艳。在大家面前,银屏自然觉得太难为情。青霞是个十九岁丫鬟,扶着太太上车,正暗中微笑,暗喜听主人话,此行没敢打扮得花枝招展。谁看都看得出这位太太是家之主,三十几岁年纪,宽肩膀儿,方脸盘儿,微微有点粗壮,说话声音清脆,副发号施令腔调儿。
大家都已坐好,就要出发,十岁个小丫鬟,名叫侞香,在大门口儿啼哭,因为大家都走,只撇下她和老罗看家,觉得好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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