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切切,使他们头脑麻木瘫痪。那天早晨,姚太太不再说别,只是说:“不管死活,总要找到她。”她简直变成呆子,心里只有件事,对别切,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中午,摆上饭菜之后,她呆呆走到桌子那儿。她吃东西,但是不知道自己是吃饭。还有,锦儿正在安静吃饭,忽然把饭碗放下,怞怞搭搭哭起来,离开桌子。姚太太这种异乎寻常沉静,真使珊瑚害怕。她说:“妈,您得多歇息歇息。您昨天晚上没有睡觉。现在各处去找也得找上好几天。咱们自己也得保重才是。”姚太太像机器样,就由珊瑚引到床边儿去,半句话也没说。
河间府城有五千居民,这片地方坐落在带低洼地中央,周围有条大河支流向东北流向天津。东边三十里以外就是沧州,正在运粮河岸上。往南四十里地就是德州,正在这块三角地带顶尖儿上,往北几乎距离沧州河间样远,往河间府要走旱路,往沧州走运粮河。
他们寻找木兰只得在客店,城门,通往城镇路上贴寻人告白。告诉人家他们旅店地址,悬赏寻人。赏钱是二百两银子。女人要停留在店里,父亲、冯舅爷、仆人罗东,以及赶车,带着赏钱,要到全城及四乡去寻找。木兰母亲则变得坚强有力,默默满街满巷徘徊寻找,还往河里看,不分昼夜寻找,寻找她骨肉。
但是河间府挤满难民和走失孩子。并不止木兰个走失。有几次是来虚报消息。木兰母亲甚至于到西门外河边去看个姑娘死尸。
姚大爷骑着马到四乡去找,别人往东走到沙河桥,往西走到肃宁县。
但是找不到木兰踪影。
这个孩子也许已经落到贩卖童奴贼匪手里。这种情形有八九成。木兰总会值百两银子,虽然谁也不敢这说。冯舅爷天回来说,人贩子都在运粮河上跟那些船娘做生意。锦儿本来就是被人拐卖,她说在河上贩卖人口是真。并且说当年那船娘待她很好。那些年,运粮河是由北京到南方交通要道。青帮霸占着运粮河,他们有套完善组织。在津浦铁路修建之后,运粮河失去生意,青帮才加入红帮,在长江上称为青帮,后来在上海法租界还统领着盗贼、鸦片烟贩子、妓院。他们是以拐卖、绑架、抢劫出名,不过他们也慷慨行善。他们首脑人物充当工部局顾问,领导水灾旱灾赈济,每逢他们生日,官方高级人员还亲身前往拜寿。这组织是个自卫、互助、合作秘密团体,对低级失业大众保障其生活,大家公平分享,彼此之间十分慷慨大方,共同遵守荣誉义气门规,这种组织实际上导源于千年前秘密会社。稗官野史上英雄就是他们崇拜神,还有忠贞战将,劫富济贫侠盗,群众仰慕好汉都是。
义和团本也是个秘密组织,是白莲教支。明亡之后,他们是要推翻满清。但是历史环境却使他们变成扶清灭洋股力量,引起国际间大事。
姚家既然深信木兰是被拐卖,于是搜寻几天得不到结果之后,就决定往运粮河上去找。冯舅爷自请往东到沧州,只有日行程,顺着运粮河往下去,在市镇上,渡口上,都停下来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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