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帮着整理东西,也正等着花轿准时到来时候儿,曾家则忙得团乱,千百件为新娘事在等着办,红带子,丝绸彩饰,红灯笼都要悬挂,新郎屋子要装饰。切都要焕然新。桌子,蜡签儿,脸盆、痰盂,平亚床上帐幔,被褥,除去他还躺在上面床,可以说件件要换新。五月节大门上换艾蒲也要拿下来,在原地方儿与门框上要挂上红彩绸。在五月节,都按老规矩在房里点艾草驱邪避虫,孩子们在胸前要戴五彩丝绸小包,叫“方胜儿”,里面装着香料以防夏天疾病。所以平亚搬进他新屋子之前,也得要用烟熏,现在尤其是为使病房气象新,处处都是喜气洋洋红颜色,要驱除切不祥之气。
纵然大家准备这些事忙得不可开交,平亚病却日形严重。他说眼睛看不清楚,大便不通,舌苔很厚,内部发热,四肢发冷。脉搏微弱而迟滞。医师必须把三个手指头按在手腕子上才摸得到脉跳,这是血亏征兆。有经验老中医之看脉搏“韵”,也可以辨别出脉跳动下细微差别,正如西医之看体温表;不过手指头感觉很细微,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平亚上午下午,始终躺在床上,是半睡状态,对今天是他花烛大喜之日,只是影影绰绰感觉到而已。
门外虽然看不出什办喜事样子,家里却喜气洋洋。仆人、丫鬟都穿上新衣裳,甚至雪花头发上都戴花儿,耳朵上也戴上耳环。曾先生没去办公,经亚、荪亚没去上学,都受差遣去买东西,包括买鞭炮在内。在前院儿要有吹鼓手奏乐欢迎花轿来临,在平亚院子里,则只有笙管笛箫琵琶月琴等细乐。请来个职业性赞礼,个职业性伴娘,在复杂仪式之中随时陪伴新娘,随时指点新娘。
那天午饭吃得早,好有时间给新娘梳头,戴首饰,因为这就得费几个钟头。花轿到,要戴上凤冠,脸前要蒙块红绸巾,就没人可以看见她。她母亲并不必拘什礼仪,先早点儿出发。木兰母亲坐着媒人轿在大队中齐走。新娘轿盖得很严密。她在里头丝毫看不见街上情形,也不知道人把自己抬往何处去,街上人谁也看不见新娘。
在新娘婆家,全家连仆人在内,都在前厅等待新娘花轿来临。屋里挤满女人,有几位是牛家来,因为牛大官人和曾文璞是要好官场朋友。
爱莲和姐姐丽莲到大门口儿去观望。不久,她们看见仪仗队来,前面是吹鼓手。鞭炮立刻响起来。大门里头乐队也立刻吹打起来。有三尺宽长红布,从大门经过院子,直铺到大厅外台阶儿,这是给新娘走。爱莲见不到新娘,只见到金线绣花红花轿。邻近孩子和女人跟着花轿蜂拥而来,爱莲和她妹妹几乎被挤出去。
轿子直抬到第二层院子,把轿子放低,两根长大轿杆怞出去,换上两根短。姚太太是大媒,先下来,有人恭献上碗桂圆汤,这时新娘仍然藏在黑黑轿子里,又热,又晕,不知身在何处。有人告诉姚太太,典礼不久就在平亚那个院子正面曾氏宗祠举行。因为新郎不能出来参加典礼,在祖宗牌位前礼仪,就越发郑重,才算合宜。因为新娘花轿必须穿过旁门儿,穿过走廊,所以要绕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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