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旧货打鼓儿,在后门儿从在旗女人手里买镀金旧香炉,也不过二十个铜子儿,古玩商从他们手里再花几块钱买到手。华太太对这行生意很有眼力。体仁答应给她拿钱,凑够钱买下那家古玩店。
所以,现在华太太在前门外有家古玩店,也认得些在旗人家。她仍旧用那古玩店旧伙计,他们也正好极愿保有那份职业。她收养个孩子,现在安居乐业,过个体面中等生活。她生也算乐够,从体仁身上得到好处也不少。为求良心之所安,现在打算使体仁改过向善,重做新人。
体仁向立夫说,华太太去年责骂他,谁也没有把他责骂得那严厉,他甘心听她责骂,若是他妹妹那骂他,他是不肯听。华太太骂他“笨蛋”,骂他“傻小子”,还骂他“该死蠢才”。
华太太向他怒吼:“你活辈子还要什呢?你要享受人生啊。要享受,就享受!你要女人,就找女人!你要钱,你有钱,要对你父亲好才是,不然,你会无所有。知道父亲和儿子脱离关系是个什滋味儿,那就像嫁丈夫个样。知道穷味道,当东西,借钱,十几天前就为付房租钱害怕。为什放着正路不走,要跟父母作对,冒家庭跟你脱离关系危险?你父亲万把说话真做出来,把财产分散,或是捐给寺院,你怎办?赶紧头脑清醒点儿,不然也不要你这个笨蛋朋友!”
于是,他每次到她那儿去,她就教训他,让他早点儿回家。他听从华太太规劝,决定戒绝鸦片烟。
次年春天,木兰随同丈夫家人返回山东,住几个月。祖母要回故乡,趁自己活着,修建自己坟墓。过去半年她不住提这件事,好像这件事在她心头上很沉重样。曾先生没有什特别事情要做,只是好久没有返里行,再说,这时北京上海之间已经有铁路,自然方便得多,何况老太太还想坐坐火车这种新鲜玩艺儿。荪亚也同去,直待到清明节,要上班办公,才回北京。荪亚和木兰直待到这次返里最后天,因为木兰第二个孩子快要生,她不能冒险坐火车回去。
在山东段日子里,荪亚帮着设计坟墓。照老祖母吩咐,请来位风水先生。听从他主意,砍倒棵高大树木,因为从坟墓远望时,那棵树挡住阎王殿远景。老太太愿意躺在坟墓里时,能直接和阎王殿交通来往。
五月初,荪亚得个儿子。说也奇怪,木兰第个孩子是五月末天生。这第二个孩子却生在五月头天。虽然木兰骨架子小,生两个孩子却没有困难,这当然是结婚早关系。这是曾先生夫妇第个真正孙子,两位老人家真是欢喜。曼娘儿子阿-,现在十岁,那是收养。素云直没有生育,颇使公婆失望。曾先生以前曾听人传言说木兰这个新时代女人,赞成“节育”那种办法。他对这种想法很恼怒,但是连向荪亚也不好直接问起。所以在木兰生第个女儿之后,这三年之中,他等生第二个孩子,等得好不焦躁。现在满天疑云已经完全消散,人人皆大欢喜。木兰生个儿子,算身为儿媳妇,对家庭尽最大,最重要,也最正常本分。这个儿子起名叫阿通。
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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