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大笑,荪亚说:“这是个上等漂亮名字。”
说也奇怪,暗香对自己名字优越感,居然引起她看法改变。她不再以为自己老是佩戴着个耻辱标志,并且她命永远笼罩在陰历月末那荫蔽月光之下,她再不那想。
木兰和荪亚准备好要去参加宴会,先到母亲屋里
次年春天,姚家迁入新居。因为原住房子还没有认真想办法处理,冯舅爷说他和他家人先住着。那时候儿,女儿红玉之外,他只有两个儿子,房子他住着实在太大。因为不想分租,就请立夫家人来同住。搬来住当然不要付房租,他们在四川会馆住时候儿也是不付房租。这样请立夫母亲来住,不像是施恩惠于她,反倒像请求她赏光。因为姚先生不肯把房子租给生人,难道她和儿子女儿不来帮着看守房子吗?冯舅爷去说:他常常到南方去做生意,他太太住那大房子,心里怕,立夫若去,就有个大帮手。这说,孔太太和立夫才答应搬去住。
姚家是在三月二十五那天迁入新住宅。那栋大花园住宅若再叫旧名字,当然不适宜,姚先生起个新名字,叫静宜园。木兰原本起几个个字名字,如“和园”,“幽园”,“朴园”。都是缘用过去名园名字,用个字以代表个整套哲学。但是父亲认为他自己起名字较为适宜,既不夸张,也不徒富诗意而失真实,致有矫柔造作毛病,如“半亩园”便是。而且“宜”字是个好字,表示与身分相当意思,并且也表示顺乎自己本性品格之意。起名字表示家居之安适,而不在诗意隐遁。他这种想法,让两姐妹心悦诚服。姚先生于是自称“静宜园主”。他请人刻个“静宜园主”印,又刻个印,上面是“桃云小憩闲人”,在不太正式而更为诗意时候儿用。不过,北京老住户,仍然叫那王府为“王府花园儿”。
四月十五,姚先生大宴亲友,庆贺乔迁。木兰对荪亚说:
“不知道莺莺会不会来。想看看她。”
“她当然会来。你想那类女人还怕们这种正式人家妇女吗?”
木兰又转向暗香说:“希望你也去。你会不相信,但是告诉你,花园儿里有栋房子叫暗香斋,和你名字样。
你说怪不怪?”
暗香显着有点儿吃惊。她现在觉得给木兰做事非常快乐,不过有些以前回忆现在还没有消失。有时候儿,人家突然说句话,她身体会颤抖,那是由于担心自己做错事。若是她偶尔空闲下儿,赶巧木兰来,她就会立刻拿起点儿东西来,装做忙着做事。木兰不喜欢那种样子。告诉她空闲着没有什不对,不要怕自己空闲,但是她会呈现吃惊状,抬头望着,直到看见木兰微笑,她才会镇静下去。她看得出锦儿和木兰说话时从容自若样子,但是她却难以模仿。刚才木兰告诉她“暗香斋”事,她听说:“不知道为什王爷书房会叫‘暗香斋’。”
木兰说:“这并不是个普通名字。这两个字是来自首梅花诗。那个书斋正对着个梅园,所以就叫这个名字吧?”
“想暗香这个暗不是个好字,没听见别女孩子叫过。觉得这是‘坏运气’意思,别人给起这个名字是故意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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