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画家齐白石先生。”
但是齐先生并没有真睡着，因为他眼睛也没睁，用低沉
声音说
话：“不要卖
。不是这儿货。不过，可以卖
个晚上，只要两斤酒，碟子酱羊肉就行。”木兰以低而富有音乐美声音大笑出来。她说：“齐先生，早就想认识您。”
老画家还是闭着眼睛，他说：“声音好妙！声音好妙！真想画下来。”
他眼睛慢慢睁开。看见木兰，他坐起来，赶紧找他拖鞋。
他问
木兰和荪亚去看姚先生，姚先生思索下儿，然后说：“你们若是愿意，杭州商店可以给你们家。可是如今公婆父母健在，你们不能到南方去。为什
不把华太太古玩铺股份接过来呢？现在生意很好。去年赚五千块钱。”
木兰说：“好主意！可是那股份是舅舅。”
“这个可以商量。”
“您想舅舅会让出他股份吗？”
父亲十分有把握说：“为女儿女婿，他会。”
——只听母亲和红玉说过。杭州沙锅鲤鱼头是很有名。咱们在西湖边儿上买栋房子。再学画画儿。住在那儿，孩子们也在那儿长大，自己教他们。这对人生不算是什奢望，你说怎样？”
“妙想家，这已经是奢望。你想咱们有那份儿福气吗？”“说实在，所求于你者并不多。愿上苍保佑，咱们也不求什功名富贵。可以做普通生意人妻子，你也许觉得意外。能给你做很好吃素菜啊！”
荪亚问：“那开什商店？”
“父亲有好多商店。咱们可以向他老人家买家茶庄，或是家药铺。什店都可以。即便是扇子店，杭州出名刀剪店，都可以。什都可以，但是当铺除外。能过那种日子。”
“你若继承下家当铺，你怎办？”
“华太太也卖旧书吗？”
“大部分古玩店也卖旧书，华太太不卖。”
木兰越想那古玩铺，越觉得着迷。古玩铺是个悠闲生意，顾客不多，而到古玩店客人，也大都像古玩样，他们会徘徊玩赏，闲谈就个下午。在古玩店可以遇到画家，遇到学者，若是再加上珍本书籍部，可以遇到更多学者，也可以结交成朋友。
这个想法就立刻办到。冯舅爷答应只保留他那全部股份四分之。因为那家古玩店几年来直赚钱，他以万五价钱，卖给荪亚四分之三股份，因为大家是家人，荪亚把这个办法说明时，曾先生立刻同意。所以冯舅爷带着他夫妇去看华太太，她听说姚家小姐要到她古玩铺做股东，她觉得万分光彩。
巧得很，荪亚和木兰第天在古玩铺时，正好遇见老画家齐白石。齐先生正坐在藤椅上打盹，鼾声大作，大腹便便，时起时伏，在肚子上胡子也随之上下。木兰以为是个老用人，以为也许是华太太亲戚，轻轻问华太太：“那是谁呀？”
“把切人家典当东西全都退还，关门大吉！可是喜爱别生意，大家做生意都似乎那忙。”
“妙想家，这都是你想象。你是富家之女，你只觉得开家小商店也是诗情画意。”
“你现在能不能经营家商店？能不能？”
“当然能，但是什商店？”
“咱们跟爸爸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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