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趣事,可大家都淡淡,只有吴佩珍上心。她接地址去到肇嘉浜找表哥,片草棚子里,左个岔,右个盆,布下迷魂阵。看她就是个外来,都把目光投过去,待她要问路时,目光又都缩回去。等她终于找到表哥门,表哥又不在,同他合住也是个青年,戴着眼镜,穿却是做工粗布衣服,让她进屋等。她有点窘,只站在门口,自然又招来好奇目光。天将黑时候,才见表哥七绕八拐地走来,手里提着个油浸浸纸包,想是猪头肉之类。她回到家里,已经开晚饭,她还得编个谎搪塞她父母,也是煞费苦心。可她无怨无艾,洗脚时看见脚底走出泡,也觉得很值得。这晚上,吴佩珍竟也做个关于片厂梦,梦见水银灯下有个盛装女人,回眸笑,竟是王琦瑶,不由感动得酸。她对王琦瑶感情,有点像个少年对个少女,那种没有欲念爱情,为她做什都肯。她在黑漆漆房间里睁着眼,心想:片厂是个什地方呢?
到那天,去往片厂时候,吴佩珍兴奋要远超过王琦瑶,几乎按捺不住。有同学问她们去哪里,吴佩珍边说不去哪里,边在王琦瑶胳膊上拧下,再就是拖着王琦瑶快走,好像那同学要追上来,分享她们快乐似。她路联噪,引得许多路人回头侧目,王琦瑶告诫几次没告诫住,最后只得停住脚步,说不去,片厂没到,洋相倒先出够。吴佩珍这才收敛些。两人上车,换车,然后就到片厂。表哥站在门口正等她们,给她们人个牌挂在胸前,表示是厂里人,便可以随处乱走。她们挂好牌,跟表哥往里走。先是在空地上走,四处都扔木板旧布;还有碎砖破瓦,像个垃圾场,也像个工地。迎面来人,都匆匆,埋着头走路。表哥步子也迈得很快,有要紧事去做似。她们两人被甩在后头,互相拉着手,努力地加快步子。下午三四点太阳有点人意阑珊,风贴着地吹,吹起她们裙摆。两人心里都有些暗淡,吴佩珍也沉默下来。三人这样走阵,几百步路感觉倒有十万八千里样子,那两个跟着已经没有耐心。表哥放慢脚步与她们拉扯片厂里琐事,却有点不着边际。这些琐事在外面听起来是真事,到里面反倒像是传闻,不大靠得住,两人心里又有些恍惚。然后就走进座仓库似大屋,眼望过去,都是穿制服做工人走来走去,爬上爬下,大声吹喝着。类似明星,竟个也见不着。她们跟着表哥阵乱走,会儿小心头上,会儿小心脚底,很快就迷失方向。头上脚下都是绳索之类东西,灯光个"明片暗。她们好像忘记目,不知来到什地方,只是心·意地走路。又好像走十万八千里,表哥站住于脚,让她们就在这边看,他要去工作。
她们站这块地方,是有些熙攘,人们都忙碌着,从她们身前身后走过。好几次她们觉得挡别人路,忙着让开,不料却撞到另人身上。而明星样人还是个不见。她们惴惴,心想是来错,吴佩珍更是愧疚有加,不敢看王琦瑶脸色。这时,灯光亮,好像有几个太阳相交地升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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