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由不得也由她,虽没出阁,也是半个客。每天总是好菜好饭地招待,还得受些气。做母亲从早就站到窗口,望那汽车,又是盼又是怕,电话铃也是又盼又怕。全家人都是数着天数度日,只是谁也不对谁说。王琦瑶有几日赌气想给程先生打电话,可拿起电话又放下,觉得这气没法赌。赌气这种小孩子家家事,怎能拿来去对李主任呢?和李主任赌气,输定是自己。王琦瑶晓得自己除听命,没有任何可做。于是也就平静下来,是无奈,也是迎接挑战。她除相信顺其自然,还相信船到桥头自会直,却是要有耐心。这是茫然加茫然等待。等到等不到是个茫然,等到是什又是个茫然。可除等,还能做什?
李主任又次出现,是个月之后。王琦瑶已经心灰意懒,不存此念。李主任让司机来接王琦瑶,司机在楼下客堂等着,王琦瑶在亭子间里匆匆理妆,换件旗袍就下来。旗袍是新做件,略大些,也来不及讲究。前日刚剪头发,也没烫,只用火剪卷下梢。人是瘦轮,眼睛显大,陷进去,有些怨恨。就这来到四川路上酒楼,也是雅座,里面坐李主任。李主任握王琦瑶手,王行瑶泪便下来,有说不出委屈。李主任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拥着她,两人都不说话,彼此却有些解。李主任此番去又来,似也受些折磨,鬓边白发也有些。不过,这折磨不是那折磨,那只是颗心里磨来擦去,这却是千斤顶似重压在上,每周转都会导致粉身碎骨险和凶。两人都是要求安慰,王琦瑶求是古脑儿,终身受益安慰;李主任则只求点。各人要求不样,能量也不样,李主任要那点,正好是王琦瑶全部;王琦瑶古脑儿,也恰巧是李主任点。因此,也是天契地合。
王琦瑶惯在李主任怀里,心是落他,很塌实感觉。李主任钢铁意志这时也化作水。他想是,女人这东西,是纷乱喧嚣尘世里唯有清音。王琦瑶却什都不想,有李主任就有切似。两人相拥会儿,李主任推开她些,托起她下巴注视她脸,那脸越发像个孩子,神态也是托付和依赖,孩子似不争气。李主任虽见过许多女人,各路都有,各种情形也有,但在他这样人事坎坷中年,遇到如此不明就里全心信托女人,所唤起似苦似甜心情,都有着异常征服力。李主任再次把王琦瑶拥进怀里,问她这些日子在家里做什。王琦瑶说在家数手指头。问她数手指头做什。王琦瑶就说:看你去几日才回来呀!李主任把她又搂得紧些,心里感叹:看她是个孩子,可女人会她都会。停会儿,王琦瑶也问他这些日子做什,李主任说:签分文呀!两人都笑。王琦瑶想他居然还记得那日玩笑,可见心里也是存个她。
四川路上夜晚是要平凡和实惠得多,灯光是有处照处,过日于灯光。那酒楼饭也是家常,虽是油烟气重些,却很入口。玻璃窗L蒙人哈气,有点模糊。窗里倒显得暖暖融融,滋生着些同情。李主任松开王琦瑶,让她坐回位子上,说他已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