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它们,这世界就更老,像是几万年炼丹炉样。
那桥洞过也过不完,把人引到这老世界心里去。炊烟层浓似层,木树声也阵紧似阵,全在作欢迎状。外婆眼睛里有活跃光芒,她熄香烟,指着舱外对王琦瑶说,这是什,那是什,王琦瑶却置若罔闻。她心不知去哪里,她心是打散,溅得四面八方,哪日再重新聚拢来,也不免是少这块,缺那片。船老大昆山调停,问外婆哪里哪里,外婆回答这里那里。船在水道里周折着,是回家样子。后来,外婆说到,那船就当地下锚,又摇荡会儿,稳在岸边。外婆引王琦瑶往舱外走,舱外原来有好太阳,照得王琦瑶眯缝起眼。外婆扶船老大上岸,捧着手炉站时,告诉王琦瑶当年嫁去苏州那日热闹劲;临河窗都推开着,伸头望;箱笼先上船,然后是花轿;桅子花全开,雪白雪白,唯有她是身红;树上叶子全绿,水也是碧碧蓝,唯有她是身红;房上瓦是黑,水里桥墩是黑,还是唯有她身红。这红是亘古不变世界转瞬,也是衬托那亘古,是逝去再来,循回不已,为那亘古添砖加瓦,是设色那样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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