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心里还是咯啦下,挽着臂弯手也松松。严家师母只顾自己说下去:倘若不是**党反对,们严先生早就讨小。王琦瑶说;这也是你多心,严先生真要讨早就讨,还拖到这时候?严家师母摇摇头,说道:王琦瑶你不知道,本就是差点事情,人都已经找好,仙乐斯个舞女,后来说要解放,有人劝他去香港,又有人要他留上海,乱阵,才把这事搁下。王琦瑶想她怎忽然谈起这种私事,难道就因为方才那句关于年龄话?两人又默默地走段,王琦瑶缓缓地劝慰说:其实再怎样,也还是结发夫妻最恩深义长。严家师母笑,点着头道:是啊,有恩有义是不错,可你知道恩和义是什吗?恩和义就是受苦受罪,情和爱才是快活;恩和义是共患难,情和爱是同享福,你说你要哪样?王琦瑶不得不承认她话有几分道理,并且惊讶养尊处优严家师母竟也有着不失惨痛人生经验。严家师母转回脸对王琦瑶说:还是情和爱好啊,只要尝过味道没有肯放手,你说们做女人是为谁做?还不是为男人!这回王琦瑶不同意,负气似地说:偏是为自己做。严家师母拍拍她挽在臂弯里手背,说:那就更吃力,为男人做,还就是最省心。王琦瑶沉默不语。她们这两个女人走在秋日斑驳阳光下,人成透明玻璃人似,彼此都能看进对方。心里些。
自从烫头发,王琦瑶又有些做人兴趣,从箱底翻出旧日好衣服,稍作修改便是新。她也开始化妆,修眉毛钳子、眉笔、粉扑都还在,件件找出来摆开。她在镜子前流连时间多些,镜子里人是老朋友,也是新认识,能与她说话。严家师母看见她变化,暗中加把劲追赶。王琦瑶显见得比她懂打扮,也是仗着年轻有自信,样样方面都是往里收,留有余地,不像严家师母是向外扩张,非做到十二分不可。个是含而不露,个是虚张声势;个是从容不迫,个是剑拔弩张。严家师母不使劲还好,越使劲越失分寸,总是过火。王琦瑶当然觉察出严家师母用力,更上几分心。像她这样聪敏,不上心就是合适,再要上心便是格外好,由不得严家师母不服气。有几次,她甚至是忍泪,回到家中无由地向娘姨发脾气,还把新做头梳乱,自己报复自己。但脾气发过,还是重振旗鼓,再与王琦瑶较量。这几日,严家师母到王琦瑶家,不是为别,专是挑战而来。她越这样,王琦瑶越不让她,每天都给她个出奇制胜,并且轻而易举,不留痕迹。严家师母话里面就有几分酸意,说王琦瑶其是可惜,这般浓妆淡抹也相宜却无人赏识。王琦瑶知道她是发急,嘴里说未必是心里想,听也当没听见,只是下回再用些心,更上层楼,叫她望尘莫及。这两个人勾心斗角,其实不必硬往起凑,不合则散罢。可越是不合却越要聚,就像是把敌人当朋友,天都不能不见。
有日,严家师母穿新做织锦缎镶滚边短夹袄来到王琦瑶处,王琦瑶正给人推静脉针,穿件医生样白长衫,戴大口罩,只露双眼睛在外,专心致志表情。严家师母还没见白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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