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薇薇的时代（3 / 3）

为她城市很骄傲。她满嘴都是马路上流行语，说回家王琦瑶句不懂，但其中那股粗俗气，是令她掩耳。薇薇在马路上也是不吃亏，谁要是踩她脚，可就不得。踩她脚要是外地人，就更不得。像她这样年纪女孩，人们般是不敢惹。她们目中无人，不可世，言语尖刻。但要是遇上两个存心惹事无赖之徒，那可就吃不兜着走。所以，她们往往是三个五个成行。要是有男朋友，她们神气就更逼人，那才叫天不怕地不怕呢。

薇薇这代傲行马路摩登女性比前边历代都多个秉性，那就是馋。你细细看去，她们几乎无二致，嘴里全在咀嚼，脸上有享受表情。她们唇齿都异常灵巧，可将易碎瓜子皮肉两分。她们舌头也很灵光，能品出万种滋昧。她们脾胃非常康健，日三餐之外，还有着许多零碎负担，并且千奇百怪，回回给它出难题。其实，以前小姐也馋，只是不好意思罢，如今倒是实在多。所以，这馋倒是给她们增添可爱。电影院里，那哗哗剥剥老鼠吃夜食声响，就是今天小姐们摩登声音。今天小姐倒都是不讲虚礼，也不会做假，·有点豪爽脾气。你要能放下架子，忍着她们冷脸，无须长久，只会儿便能与她们做朋友，然后起交流摩登心得。这代摩登女性还有个特征是闹。她们到哪里都有满腹知心话似，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好像喜鹊闹窝。她们大凡都有清脆声音，又特别喜爱笑。她们知心话不爱在家里说，喜欢在户外说，有半是叫人给听去。她们唇舌除吃灵巧，说也很灵巧。昔日娘姨也没她们嘴碎，拉得来家常。她们边吃边说，倒亏得舌头忙得过来。不过她们说大都不是要紧话，说过等于白说，没句留得住。今天摩登小姐其实是有着颗朴实心，是乡下人耿脾气，认准条摩登道路，不到黄河心不死。

现在，交谊舞也时兴起来，谁要是见过初兴舞会那情景，定会受感动。参加舞会人们是那害羞却执著，坚决同怕出洋相心情作斗争。有时候，好几支舞曲都结束，却没有个跳舞人。人们围着墙根坐圈，严肃而兴奋地凝视着空场子。旦有人下去跳，周围便爆发出笑声，笑声掩盖羡慕心情。这时候舞会，般都是单位里举办，要是想经常地参加舞会，必须在社会上有着较广泛关系，渐渐地再联络起些志同道合者。他们提着只也是新兴卡式录音机，找间空房子，就可举行场舞会。这种舞会是真正奔着跳舞而来，不存在任何私心杂念，你只要看那踩着舞步认真劲便可明白。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时尚，全都是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