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耽搁
，其实都是你这样漂亮聪明女孩。张永红低着头，半天才说：你看哪个好呢？王琦瑶被她孩子气逗笑
，说：怎
要
看，你看才作数。张永红也笑，带几分撒娇地说：就要让你看。王琦瑶说：不看，看不来。张永红便说：你替薇薇看得来，替就看不来？这话虽是无心，也叫王琦瑶尴尬
下，她停会儿说：其实对你说这些话，对薇薇倒是从没有说过，你比她聪敏，怕是聪敏反被聪敏误。张永红不作声，两人相对无言地又坐会儿，张永红就告辞。
其时，薇薇男朋友小林已进入复习临考关键时刻，与薇薇见面自然减少。每天晚上，王琦瑶看见薇薇百无聊赖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想那"复习临考"会不会是个托词。再想，自己女儿又不是个老姑娘，还怕嫁不出去？可颗心终是有些放不下。这天晚上，已经十点钟，薇薇已经洗过澡上床，不料那小林却在前弄堂窗下声送声地叫。薇薇穿着睡裙跑下去，去就不回来。王琦瑶想她穿睡裙也不会跑远，就借买蚊香作由头，锁门到弄堂口去找。刚出小弄堂，便看见前进横弄口盏电灯下，站着那两个孩子，隔架自行车在说话。薇薇总是疯疯傻傻，张牙舞爪样子，老远能听见她笑声。王琦瑶又悄悄退回去，再推开那房间门，心是放下，却觉着发空。也是那空房间衬托，形影相吊情景。那面梳妆镜更是不堪，里面外面都是个人，照不如不照。正站着，楼梯上阵饼里啪啦声，是薇薇穿拖鞋脚步。问她小林这晚来做什？回答说是看书看累，来找她说几句闲话，放松放松。王琦瑶就说，以后让他上楼来坐，吃点西瓜什。薇薇说：谁家没有西瓜？
下次小林再来，把薇薇叫出去，站在路灯下说话。王琦瑶就借故走过去，对薇薇说，她出去买东西，房门也没销，他们到家里坐坐，替她看会儿门吧！薇薇只得带小林回家，嘴里南咕着说她怎出去不锁门。两个孩子上楼，东说西说，王琦瑶也不回来，渐渐倒把她忘，很是自由。小林在她家房间里走来走去，指着那核桃心木五斗橱说：这是件老货。又对梳妆桌上镜子说：这也是老货，点不走样。薇薇就说：有什镜子会走样？小林笑笑，不与她分辩，又去看那珠罗纱帐子，结论是又是样老货。薇薇对他质问道：照你这样说，们家成旧货店？小林知她理解错，却并不解释。这时，王琦瑶从楼梯口上来，手里拿几块冰砖，又进厨房取盘子勺子，分给他们。两人都有些拘谨，不再说话。王琦瑶就问小林书温得怎样，考场设在哪里，十之八九是由盛抢着回答。小林来不及说两句，只得低头看那碟子上花纹和金边，想这样细瓷如今是再难见。这小林虽然年轻，却是有股怀古心情，看什都是老好。倒不是说他享用过它们好处，而是相反，正因为他没有机会享用它们。那些老口子他都是听父母们说，他那样公寓，谁没有点好回忆？小林在薇薇家看到些老日子，虽是零星半点，却货真价实。王琦瑶又对他说，以后来找薇薇说话，就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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