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灵柩,他们必须雇船自安徽走水路,然后再顺长江逆流而上。两兄弟不惜多费时日,用以满足沿途畅游之愿,所以到次年四月才安抵故里。父亲坟墓早在父亲自己营建之下完成,只要将父亲灵柩安放在母亲墓穴之旁,便算完事。不过苏东坡好大喜功,他在山上种三千棵松树,希望将来长成带松林。
现在又要过段蛰居生活。要到两年零三个月才居丧期满(神宗熙宁元年七月,○六八)。在他们回京之前,必须做两件事。苏东坡要师法父亲为纪念母亲而立两尊佛像往例,必须立座庙,以纪念父亲。在庙内,他悬有父亲遗像,另外四张极宝贵吴道子画四张佛像,是他在凤翔时物色到。庙建造费要白银千两,苏氏兄弟共出半,其余由和尚筹募。
居丧期满后,苏东坡要做第二件大事,就是续弦。新娘是前妻堂妹,王杰女儿。十年前,为母亲丧礼,苏东坡曾经返里奔丧,常到妻家青神去。润之当年只有十岁或是十岁,多次在她家看见东坡。在大家同出外游玩野餐之时,她看见东坡那年轻就在科举考试中得魁元,心里惊奇赞赏。现在她是二十岁小姐,因为东坡父母双亡,他自然可凭自己意思择偶,而觉得她正合心意。这件婚事大概要归功于润之哥哥张罗,因为他已经对东坡感情很深厚。润之因为比丈夫小十岁,早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似乎是什事都听从丈
子由获得自由,不久就外放到北方大名府去做官,当时大名府也叫“北京”,在今日北京南方百里。
新主英宗,早闻苏东坡名气,要破格拔擢,任以翰林之职,为皇帝司草诏等事。宰相韩倚反对,建议皇帝,为苏东坡计,应俟其才干老练,不宜于突然予以如此高位。皇帝又称拟授命他掌管宫中公务之记载。宰相又提出反对,说此职位与“制诏”性质相近。他推荐苏东坡到文化教育部门去任职,并且苏东坡要经过此等职位所需之正常考试。皇帝说:“在不知人之才干时,方予以考试。现在为何要考苏东坡?”但是终于按照宰相意见,苏东坡依法考试,他考试及格,于是在史馆任职。在史馆任职*员,要轮流在宫中图书馆工作,而苏东坡正以有此良机饱读珍本书籍、名人手稿、名家绘画为乐。
那年五月,苏东坡妻子以二十六岁之年病逝,遗有子,年方六岁。苏洵对东坡说:“汝妻嫁后随汝至今,未及见汝有成,共享安乐。汝当于汝母坟茔旁葬之。”在妻死后第十周年,苏东坡写两首词以寄情思,两首小词颇离奇凄艳,其令人迷惘音乐之美,可惜今日不能唱出。其词如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妻子死后,次年四月老父病逝,时为英宗治平三年(○六六)。苏洵已完成《大常因革礼》百卷。自然如般预料,兄弟二人立即辞去官职,经过迢迢旱路水路,把父亲和东坡妻子灵柩运回四川眉州故里,在祖茔埋葬。朋友们纷纷馈送葬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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