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
想写
只是哨牙炳，是从外公嘴里听来故事。
是十五六岁那年吧，
个晚上，外公把个碟子从厨房端到客厅，碟里盛着根长条状粗黑物，像塑胶不是塑胶，似木头并非木头，大约有八九吋长，像烤焦
香蕉，微微冒烟，发出吱吱细声，仿佛仍有生命，随时会突然跳到半空敲打外公头。外公用筷子把它夹起，蘸点橘红色辣椒酱，放进嘴里口口地咬吃，眼睛半张半阖，眼珠子悬浮在眼白间，像旭日初升，表情无比满足。
“阿公，食乜？好唔好味？”边看电视节目《欢乐今宵》边问。节目里，沈殿霞扮演凶恶上海包租婆，操沪腔广东话，握着菜刀追斩房客谭炳文，谭炳文边笑边逃，示范人间,bao力原来可以如此儿戏。
“牛宾周。你依家仲后生，唔驶食住。”外公含糊答道，似乎担心跟他抢吃。
们广东人把阳具叫作“宾周”，但其实广东人对阳具有许多种唤法，依据大小粗幼而异，啫、鞭、捻、屌、鸠、七、雀，名目繁杂，宾周是最小种，通常只用于小男孩身上，那根阳具非常粗大，看来是外公用错名词，但亦可能因为他见年纪小，故意选择个比较童稚说法，没料到有被瞧不起感觉。
这更引起好奇。把眼睛从电视屏幕转移到外公脸上，认真观察他如何把牛宾周吋吋地吞进肚子。他张开嘴巴，把牛宾周前端慢慢塞进去，用舌头舐几下，始咬口；再舐，再咬。牛宾周在外公嘴里愈缩愈短。看着看着，年轻脑袋涌起无数问号。宾周主人到底几岁？是初生之犊？年幼牛已经有这
粗大家伙，老牛捻岂不更巨大如柱？可怕呀，但也可羡呀。为什牛有这大东西，却没有？可是，这大阳具，有什用途？会生很多小孩吗？生得比外公还多？
外公那年六十九岁，听外婆说过，他是二世祖，在中环士丹利街有十多幢房子，祖业是代理经营来路花露水，廿五岁继承父产，但滥嫖烂赌，不到五年已把祖业败得七七八八，扔下烂摊子不顾，到远洋货轮上做水手，们广东人叫作“行船”，那年头非常普遍，许多男人稍遇不如意事，或生意失败，或情场失意，马上行船，王家卫拍《阿飞正传》里刘德华就干过这码子事，看似潇洒，其实是不负责任。所以外婆常在母亲面前抱怨：“男人冇鬼用，净系识发烂渣，发唔到就转身走路！”
外公整整行八年船，每隔八九个月回港靠泊，来来回回八九趟，把外婆肚皮搞大六七回，窝子女由她独力抚养。母亲排行第三，外公外婆老后，搬来家，由母亲和父亲照顾，他们也照顾和姐姐和妹妹，另有几个不成材舅舅亦常来借住，五百平方呎小单位挤八九个人。然而小时候不觉苦楚，只把它叫作热闹。
那夜外公在咀嚼牛宾周时，忽然问：“家辉，记唔记得谢菲道口那间成记茶楼老板吉叔？佢前几日死捻咗。”
当然记得。奇奇怪怪个人，小时候跟外公外婆到成记饮茶，吉叔经常从柜面走过来跟他们倾偈，但不断伸手摸头，又偷偷扫抚背，想笑却不敢笑，感觉尴尬，仿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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