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回事,道理像远看珠宝非常悦目,但当从远处掷来而狠狠击中身体,珠宝亦是石头,会让人痛彻心扉。
在马路旁挨靠着栏杆抽两三支烟,陆南才强迫自己收起伤感,慢慢走向酒吧。是鸠但啦,就当作没见过,今晚什都没发生,他不在,张迪臣也不在,另个洋男人更不在,切只是最近忙乱后幻觉,都不存在,明早睡醒后切如常,他坚决不会对张迪臣追问半句。千山万水从河石镇来到香港,好不容易遇见个自己信任人,他乐意信任下去,只要乐意,便是值得。
把心神调理妥当,陆南才推门踏进酒吧。打烊,洋客散去,吧女也走得七七八八,剩下冬叔、毛妹、仙蒂和白兰达几个人,萧家俊也在,见到他,立即从毛妹旁边站起喊南爷。毛妹微微白他眼,似嘲笑他没出息。陆南才坐下,向冬叔要杯威士忌,他开始懂得欣赏洋酒,可以喝得缓慢,不像喝双蒸般必须干杯才过瘾。不待他问,毛妹兴高采烈地报告,今晚先后来二十多个客人,跳舞捐钱喝酒,结算下来,筹百八十五元美金,等于九百二十多元港币,冬叔答应添补至千元整数,成绩是石塘歌女三分之,已够让她们感到骄傲。毛妹却仍叹气道:“但美丽丽个人已筹千百元!”
仙蒂安慰毛妹道:“不见得。《华字日报》说只是花影恨临时弃权,把自己筹得份额拨到美丽丽名下,让她成为筹款冠军,如愿当选‘歌国皇后’。真是够义气好姐妹。如果你去选,们也定把账全部归你!”仙蒂对陆南才说花影恨身世。花影恨本名朱秀珍,乳名阿珠,苏州穷家女,被卖到广州陈塘为琵琶仔,卖歌卖笑也卖身,曾有*员把她赎出,纳为妾侍,但遭大老婆登门打骂,后来移居香港,在塘西重操故业,是红牌阿姑,经常组织筹款支持抗日和救援风灾水灾,最后次是九三九年七月八日“塘西歌姬七七义唱”,五十八位妓女登台,她独自筹得七百多元,全场冠军,国民党将军吴奇伟在报上撰诗赞颂她:“短曲长歌吊国魂,几时弓箭靖邪氛?儿家自有兴亡感,脱却金钗为犒军。”
可惜能救灾民,救不自己。四个月后,在廿二岁农历生日晚上,花影恨在家吞鸦片膏自尽,遗书上说“生无可恋甘为鬼”,坊间都说她为情,对象是无处不风流粤剧大佬倌马师曾。花影恨葬于香港仔华人永远坟场,位于“祸”字区,十二段,十三台,廿二号,碑石刻着简简单单行字:朱秀珍姑娘之墓。
陆南才果然对张迪臣半句不提那个夜晚事情。张迪臣亦减少见陆南才,大半年里,大概每月只见回,匆匆忙忙每回两三个钟头,有时候甚至不到小时,连晚饭也不吃,碰头时把想做事情做完便走,幸好每回仍是轰轰烈烈,恍如初次,把积压下来力量尽情宣泄。
张迪臣解释因为事忙,陆南才仍然是愿意相信。其实后来又听仙蒂说几句,她站在酒吧门外招客时见过张迪臣,他身旁走着个在意大利驻港领事馆工作洋人,洋人偶尔来酒吧玩乐,但只是喝酒,也跟吧女闲聊,却从未见他们带女人离开。吧女知道这个意大利佬叫作米利托,来港只年,才十九岁。
陆南才早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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