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接过张迪臣半点讯息,是死是活不知情,虽说他搞是情报工作,理应不会派驻前线,但陆南才仍然担心万分。在回家路上,陆南才眺望维多利亚港波涛起伏,对岸尖沙咀便是敌阵,不知道张迪臣到底是在海那边抑或这边,心情遂像海面铁桶子,空空荡荡,沉下去,又浮上来,再沉下去。
这天步离防空洞,陆南才沿大佛口走到庄士敦道,已近傍晚时分,心神恍惚,只想赶快返家休息,但发现和昌大押门前楼柱旁有魁梧男子侧身站立,开襟黑色短打,神情鬼祟,他直觉有异,好汉不吃眼前亏,决定绕路避开。男子却从背后把他喊住:“南爷!龙头凤尾碧云天,撮心香师祖前!”
陆南才停步,转身回应道:“当年结义金兰日,红花亭上行先!”
然后互相抱拳示礼。他们互说是“大底诗”,专供有相当身份洪门弟兄相认之用,原来对方是“信谦堂”“草鞋”先生,特来通风报信,谓张志谦有事急邀陆南才到信记南北货店。
到信记,张志谦在,也有王新仁、刘方威,亦有“同新和”及“和胜堂”香主,众人脸色凝重,表明江湖有事。坐定后,王新仁说明形势:日军占领新界和九龙后,第五纵队趁火打劫,像饿狼般四出发狂抢、烧、杀、*,狠狠发战争财,港岛这边有堂口隔海和应,不仅打算在市区,bao动,更喊出“杀尽洋人”口号,计划由中环出发攻上山顶,血洗欧籍民居,出清被英国鬼佬欺压百年乌气。英国警司修夫顿知悉此事,吓得立即找主事堂主谈判,但谈不拢,唯有改向国民党驻港指挥官陈策将军求助,陈策跟此时已返重庆杜月笙用电话商量,杜先生指示张志谦出面善后。
王新仁说毕,坐在旁边张志谦清下喉咙,道:“今晚七时,修夫顿在思豪酒店摆下鸿门宴,已召集港岛堂口所有四八九、四三八、四二六、四五、四三二前来议事,有难排难,有怨解怨,万事好商量。们当然不会专为洋人说话,只想说个道理,江湖求财,天经地义,但求财亦要分清楚高低远近,切勿因逞时之强、求时之快,捅出让自己应付不烂摊子。难道洋人走,真不会回来?赶尽杀绝,把局面搞得不可收拾,万洋人他日回来,吃大亏肯定不只有闹事家伙,而是每位洪门弟兄!”
张志谦说得脸色涨红,失去平常从容仪态,可见此事严重。他端起桌上水杯,仰颈喝口,然后继续说:“各位堂主,们都是杜先生弟子,杜先生能够有今天地位,因为他本领大,把事情看得高、望得远,们得学。各位堂主请想想,杀尽洋人,洋人真有这容易杀尽?别以为只有们中国人爱面子,洋鬼子也爱!香港仍然归英国人管,们杀洋人,英国军队有可能袖手旁观吗?今天晚上如果谈不出结果,依看,在弟兄们杀上山顶以前,英国军队必先动手,把们赶尽杀绝,到时候,不是血洗山顶,而是血洗洪门!英国军队有坦克有大炮,凭弟兄们手里那几把烂枪,挡得住吗?别傻!到时候,用你们广东话来说,就是‘冚家铲’!并非长洋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实事求是。说不定这正是日本鬼子诡计呢。先挑拨洪门弟兄跟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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