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才故事说完。
人死,当然切都完。尘归尘,土归土,下世投胎要投好。这是外婆挂在嘴边话。但她也说过“人死如灯灭”,年轻喜欢对她挑衅,问:“如果人死如灯灭,什都冇,还投什胎呀?”
外婆边抽烟,边淡然地自圆其说:“有谁知道呢?可能如灯灭,也可能会投胎,活着人不知道,死人不会回来告诉你。所以啰,最聪明做法是什都说些,什都信些,最后不管谁对谁错,两边都有你份,包无蚀底。”
直记得这段话,并深受影响。长大后,确曾尝试什都做做,什都试试,什都信些也不信些,否则不感踏实,没有安全感。可是再长大后,亦即当有若干年纪,到中年,始明白,不,不是,做人必须好好选择,你选做什和信什,就该全心全意去做、全心全意去信,生命太短暂,把数十年放在做某种人和信某些事之上还嫌不够,若再分心,结果必难成事。
然而又再比长大更长大些以后,亦即开始老去,终究觉得外婆说得有道理。但跟谁对谁错无关。而是,谁对谁错又有什关系呢?你说,你信,你体验过,那才是你,都是你,里面都有你份,等于替生命灌注不同可能性,聊胜于无地补救生命单和枯燥。可惜没法跟外婆说明这看法,除非人死确实不如灯灭,还有机会在某个空间、用某种形式跟她重逢。
人死或者真不如灯灭,至少,不定马上灭。外婆去世那夜,她在医院床上,在家中睡房,睡至半夜忽然听见她喊名字,声音初时在耳边,家辉,家辉,渐喊渐远渐无声,惊醒过来,个箭步冲到客厅,高声问:“谁?谁叫?是阿婆吗?阿婆,你在哪里?”墙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廿四分。翌晨,外公打电话到家,说昨晚大约三点多,医院来电谓外婆在梦中病逝。坚定地相信她魂魄曾经回来看眼,在三个外孙里面,外婆跟最亲近,尤其在好多好多年后,在得知外公跟洋船长关系后,更经常想念外婆,好奇她对此事到底知道多少,或愿不愿意知道。
所以,如果真有灵魂,如果陆南才散裂四肢能够重新接合,如果他魂魄缓缓飘起并且多年不散,他应该看得见多年后发生事情。
张迪臣遗体葬在柴湾国殇纪念坟场,墓碑编号N461,碑上刻着MorrisDavidson1912-1943。阿斌因找不到尸体,只在同个坟场墙上刻有姓名,潘国斌1921-1943。李才训于九四五年战争结束前从香港逃到重庆,买通军统人,冒称自己之充当密侦纯由军统指派,冒险潜伏,只为解救被捕抗日义士,因而逃过战后汉*审判,最后再南下香港,做生意,发财。葛承坤和陆北风于战后被以汉*罪名逮捕,五爷判死,北风成功越狱,逃到香港,张发奎将军广州行营曾向香港z.府要求引渡,但受到拒绝。孙兴社于陆南才死后,群龙无首,散伙,陆北风赴港后重新召集弟兄,自当龙头,重新打出片地盘,哨牙炳仍然是二把手白纸扇,再风光二十多年,直到九六七年在老婆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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