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快没钱,铃声响。”
断线,她手中还有个硬币可通话,却不再拨。她走几步,回头等待不可能响起公用电话能响起。它挂在画满涂鸦墙上,伴着张供矮个儿学生踏小凳,树荫随微风淹过来又淹过去,没有言语。她愣看电话才走,也知道那头兰姨也是。
森荣国小不大,她没有花太
“摩里沙卡,这里很漂亮。”
“那是在山上呀!除美,剩下就是吃苦。”
“很好,真很好。”古阿霞讲,眼眶泛红。她原本该向兰姨诉苦,随即想到此路是甘愿承受而选,心念转,报喜不报忧,吞往肚里感受全化成泪水。
“喔!”兰姨停顿下,又说,“那里冷吗?”
“有点。”
月快结束时,苹果树与枫叶落尽,光裸枝丫在微风中轻颤。草地到处是结满漩涡状水珠蜘蛛网,直到阳光到来,把世界晒干成玻璃般明净。古阿霞工作告段落,坐流笼到山下。她顺铁轨走,路温习如何向森荣国小校长询问有关复校事宜。这件事非常难,可是她答应过小学生们。她没头绪,低头看着左右交替雨鞋出现在视线,直到汽笛声惊醒她。蒸汽机关车冒浓烟,拉着上百吨原木,前往3公里外万荣车站后转往花莲港。古阿霞被煤烟呛得蹲在地上猛咳。
煤烟散去后,古阿霞泪水汪汪,看见座公用电话在候车室墙上。她突然想打电话给兰姨报平安,这是最想做。她摸遍口袋,没带硬币;摸公用电话退币口,希望上位使用者留下钱币,都没有,她颇失望。
这时候,位老伯靠近,古阿霞心虚地对话筒讲话,好遮掩自己刚刚从退币口抠钱窘态。古阿霞对没拨通电话筒越讲越起劲,演技流,不时用另只手表演。
“你打给谁呀?”老伯好奇地问。
古阿霞用只手捂住电话筒,转头回答:“朋友呀!”
“饭菜还习惯吗?”
“很好,但是没有兰姨做得好吃。”
“喔!这是实话。”
“山上冷吧!棉被厚不厚?”
“有点冷,但还可以。兰姨……”
“你朋友住在你心底吧!因为这电话坏掉好久,有两个月。”老伯面带点微笑说,“跟来吧!那有电话。”
她有种无地自容感觉,羞愧低头。他们走段路,沿布满绿荫阶梯来到森荣国小,穿堂有具公共电话。老伯非常贴心地给两个五角硬币才离开。这正是古阿霞需要。
她投下五角,拨电话给兰姨。那是她要,兰姨是她目前精神上最好告解牧师。接电话是马芳姨,她有点胖,情绪时常像她身材样膨胀,兴奋地问古阿霞你跟男人去到哪。古阿霞连忙说这是公用电话,快找兰姨来,接着她听到马芳姨把电话筒重重地放在柜台,拨开布帘,冲进厨房,途经她住过梯间,在厨房发出寻人叫声与嘈杂回应。
古阿霞闭眼,从听筒声音重建现场。那是她活过厨房,不离油烟、锅铲与女人话题。她曾坐在厨房后头小板凳洗菜,从脸盆溢到小巷水会反射中午阳光,她常闭眼向着强光,听着车嚣与水荡。如果没走,她会在那,不在这。如今她在这里,那头永远剩下车嚣与水荡。
“你在哪?”兰姨急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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