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三场就收摊,谁赢拿走帽子里钱。”古阿霞懂得他心思,小声说。
有个想抢风头小孩听到古阿霞所言,大喊:“比赛剩下三场,先去先赢。”
场外骚动不已。四位小孩跳出来,双脚在地上拧着,手背在后腰,手呈出来,比出邀赛
扰过久。
“明天,就回摩里沙卡,比较习惯那里山地气候,”古阿霞说,“从来没想过要回来。”
餐馆每个流程都有人负责,除洗菜,古阿霞帮忙都遭回拒。旦她表情失望,大家又丢给她个无关痛痒工作打发时间,像是打苍蝇、到贮藏室拿酱油、洗抹布,或者把挂在窗户上老丝瓜瓤去皮去籽当菜瓜布。当古阿霞有种不属于此感觉时,兰姨端两碗饭来,上头铺酒糟香肠片、炕肉与高丽菜,白饭下还藏颗卤蛋。
“那个哑巴呢?”兰姨才问,又转话题,“你先吃吧!吃完后带你去教会找王牧师商量。你募款募到别人那里,好像们教会都不管你。”
古阿霞愣下,果然女人堆没有钻不出去秘密。她知道,如果自己教会能帮助,可以试。她肚子快瘪到底,不等帕吉鲁,做完谢饭祷告,很快扒完饭。她把空碗端入厨房,去把帕吉鲁揪回来,抱怨这家伙出门竟忘时间回来。
近30平方公里花莲市,繁盛区在中正路、中山路、中华路汇聚三角地带。古阿霞在附近转两圈,萌生恐惧,要是那家伙偷跑回摩里沙卡,她要跟回山上?还是待在这?疑虑越糟,脚步也越匆促,她甚至撞到几位兴致极好游客肩膀而没道歉。这时天色暗,很难凭路灯看得到远在街尾是否有那口大木箱,或者说,总有疑似暗影。
她灵机动,想起帕吉鲁提过,凡是他入城会到火车站,寻觅马庄主所提种古典日本时代超级特快车。她还没走到火车站,群从后追来小孩超过她。小孩们情绪沸腾,嘴巴掀个不停,边跑边讨论如何“暗杀”杀刀王伎俩。她进入车站广场,老远看到上百人在面包树下箍圈子观戏,场边有香肠摊叫卖。
古阿霞看出来哪不对劲,这不是杀刀游戏,是杀红眼。每个人都想赢帕吉鲁,这到底怎?答案很快揭晓,现场在赌钱。有个单脚少年带来群小孩,他们是搭公车来玩太鲁阁禅光寺育幼院孩子,成员多半是开辟中横而殉职荣民子女或原住民孤儿。跛脚少年长年撑拐杖右肩耸得像是树瘤,脚上布鞋补粗绳,他挤进人群时,惹得旁人抱怨“跛脚也肖想赢钱”。杀戮祸源是赌钱,古阿霞有些愤怒,这风靡花莲游戏生锈,沾满铜臭,旋即解帕吉鲁这样做目再清楚不过──筹募复校基金。
很快地,场上传来欢呼。位男人输,掏出十元放入面包树下倒掀探险帽。硬币碰撞声响起,群众激动呼应布袋戏藏镜人口头禅:“别人失败就是成功。”接下来上场人有机会赢得帽里所有钱。不过他们都等待时机,等体力耗减帕吉鲁露出疲态后反击。
没人上场,帕吉鲁杵在人群中。路灯穿透面包树树叶,透出绿芒,树干镶着牙齿透出寒光。他不会开口,向人群伸出三个手指,又指着帽里钱。众人难解其中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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