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吉鲁把黄狗赶出去,自己也走出去。追出来古阿霞要他带狗到别处休息,说:“你看你,给浪胖惹,水也不用喝,你们干脆去沙漠住好。”帕吉鲁觉得惊奇,动怒让馒头屑在无意间擤出来,别说狗奴才来乱,搞不好是别有用心来提高主人气血循环。他们在佛教道场转两圈,帕吉鲁带狗往后头树林去逛,不久发出笑声。
“这个男人跟狗都肚子鬼,打完,又玩起来,好像演戏,”古阿霞往工作间回去路上这样想,“
在扩建中,目前经费拮据,需要由住持定夺,可是住持到台东探视贫户个案。如果留到晚餐时,待住持回来,会给答复。
慑于佛寺庄严,不太习惯帕吉鲁走到院外透气。他啃完硬馒头,把铝壶水都喝干,还瞥修建外壳寺宇,觉得寺庙都很有钱,只要端来几尊神像,敲敲木鱼,信徒钱就会着魔似从口袋跳进“功德箱”。
“挂号费定很贵。”他说。
古阿霞还不解这是笑话,顺着他指方向看去。在人字形屋檐下方大殿内,供奉三尊素白净润释迦牟尼佛、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神像。她猛然透悟到,帕吉鲁把他们当“无良医生收取高额香油钱”看待,随即打他小拳惩罚。
躲开粉拳帕吉鲁,躺在地上继续笑,嗓眼卡住馒头却让他猛咳。古阿霞笑他不用等到最后审判,现在就倒霉。直到他脸膛发红,激烈猛敲胸口,古阿霞才惊觉不好,拿着空水壶去讨水给他喝。连追知客室、大殿,都没水,也没有人,她慌得足以流出杯汗水救急,当她闯入西厢那间由竹篙与木片组合矮屋时,打断几位比丘尼与俗众在缝制手套工作,以及只黑狗睡眠。
“水,哪有水?”古阿霞喊。
随后跟进来帕吉鲁猛咳,把鼻涕,脸眼泪,真是太悲惨。他是跟来讨水。大家忙着找水打通他小块哽在鼻腔馒头屑,忽略个灾难也来,那是黄狗。它也进入工作间,凭着猎犬天性,嗅出敌人味道,很快发现角落有只黑色土狗往这瞧来,它压低姿态,肃穆地,安安静静地,展开攻防,把对方当作具攻击性小黑熊看待。黄狗来到几捆麻质手套成品堆后头,发出狺狺,然后杀过四台台湾产正义牌半自动针车。
那只被僧侣收养、脾气好到被认为有“佛性”流浪狗这时才顿悟,屁股扭,忙着躲,忙着闪,忙着跑,剪剩手套线头与纤维到处飘动。场追逐战展开,所有人站在原地,不是顾着尖叫,就是顾着佛号,可谁也没有办法扑灭战火。
帕吉鲁拿起角落扫帚,找时机下手。两只狗纠缠难对付,打错,他不想念阿弥陀佛忏悔;打死,也不想念南无阿弥陀佛超度。于是他只有抓准契机,趁两只狗分开时,猛朝后头死追黄影子殴打,连打好几下,直到有僧侣上前阻止才能对灾难有所交代。
工作间乱糟糟,棉线到处散落,针车上半成品也因为断线得报废。僧侣有些不悦,她们秉持唐朝百丈禅师“日不作,日不食”信念每日劳作,工作中断还好,织品报废就浪费。她们忍不住抱怨时,被打得悲惨黄狗令她们动恻隐之心,动物打架无从劝解,切莫再造口业,口念几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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