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250吨桧木与铁杉分置在八个车台,最后两节载满伐木工。碰碰车破例地在菊港山庄前停车,响笛三长声,三十多个伐木工跳下车,他们分批挤进为死者搭临时棚内上香,从流笼工作台拿来200公升②汽油桶烧纸钱,也丢桧木烧,这夜会长得需要点芬芳、光明与温暖。他们感谢菊港山庄免费消夜与住宿,喝着米酒,大声聊天,该大笑时候绝对不会憋声憋气。即使气氛闲常,古阿霞感到他们互动间充满压抑悲伤,来自失去位令人都尊敬朋友。到晚上十点,他们躺在客厅榻榻米上睡去,并轮流起床到死者旁守丧,拿起古阿霞整理好袖子缝回自己衣服,仿佛失去手足,又缝回心中。
到天亮之际,睡二楼古阿霞不再听到从楼板下传来男性鼾声,而是种密谋似呢喃,时而低沉,时而喟叹。她在楼梯旁往客厅望去,三十个伐木工挤到大门口吟唱,没有歌词,甚至不成曲子,只是鼻腔与喉韵间转调。整首调子由最靠近死者那个人带头,凡是他转音,周围人随之,整座木造客厅形成共鸣老音箱。那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深沉唱和,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她听帕吉鲁说过,在林场要有伐木工死亡,男人们会停下工作,像鲸豚在吟哦,似乎在掩护某些悲伤者啜泣。她现在完全同意这个说法。
天越来越亮,蓝润天色装饰村子,黄胸薮眉清脆“鸡──酒儿”鸣叫意谓又是干净晴朗天。四个男人抬着死者,沿山路下山,其余人跳上碰碰车回到林场,用刚缝上、沾着血渍袖子干活,他们绝不会遗忘什,甚至刻意记得什,忙着点,苦中作乐点,这就是伐木工生活。
到早晨九点,三十年历史日制爱知(Aichi)发条老钟响起来,穿绿衣邮差总在这时来送信。村子不大,小时就送完半袋信,剩下收信人是住在广袤林区伐木工,邮差难送达,把信托在菊港山庄,交由各林区每日定时下山人员领回去发放。菊港山庄柜台塞小柜永远发不出去信。古阿霞翻过那些无主信,信封出现黄斑,邮票邮资与图案都是几年前规格。
山庄还有为数众多电报。报差穿蓝制服,通常也坐九点流笼上山,没送达电报会挂在山庄,打电话请山上人来拿。比起闲话家常、寒暄与报平安信件来说,电报报凶,带来坏消息。古阿霞研究过电报,有两大特性:是以字计价,所以内容短;二来,急迫性,死讯居多,比如“妈妈在十月三日下午三点去世,请速回”,或更短“爸病逝,等你三天”。古阿霞从而想起那些接到电报者焦急难过,夜难眠地等待隔日早班车回家。电报简直是把小李飞刀,咻声,不偏不倚,直插在胸口。
那是八月底晨光,阳光把村庄灰瓦照得发亮,昭和草絮到处飘,古阿霞坐在玄关穿鞋子,正要离开山庄,往78号林班地。这时候,报差把剩下电报挂在山庄“邮件柜子”,马海拿看,把古阿霞叫下来,要她把这张电报送到林班地收件者。
“那里是新林区,没有电话。你要去那里,顺便帮忙。”
古阿霞心想,点都不“顺便”呀!她歌声如喜鹊,不去报喜,却要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