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加入?”
“打电话给你,就是要问你这件事,你回学校吧!”
帕吉鲁想下,非常平静地点头。
“不是真要凑人头,要你回学校读书,把书读完。”
帕吉鲁连忙摇头。他没拿到小学文凭,当年偏远山区没有“启智班”供他读书,在文老师转校后他又恢复逃课,最终没毕业。现在他三十郎当,哪能整天坐教室孵蛋,为回答蚂蚁有几只脚,跟着小孩兴奋地抢着举手,露出胳肢窝黑腋毛,而且肚脐也露出桌子窘状。
而最远处有个伐木工爬上30公尺高树顶制作集材柱,像凶狠猫头鹰“鸺鹠”垂直站着,持电锯操作,画面惊险,这让古阿霞多看会儿。
古阿霞看到被歼灭大地,喉咙发出“啊”,那是无比赞佩,工人竟然能把树林砍得精光,几乎把地皮翻过来,在热日晕照下,像是黑白电视里阿姆斯壮登陆月球恶劣背景。地表留下大小不树墩,密密麻麻,在第二个山头下方,她看到个难以估算大树墩,少说有两千年岁数,树缘留着锯裂齿状树皮,可以停小巴士。古阿霞被菊港山庄那些围着火塘聊天伐木工影响,心中盘算,这棵树材积多少,能值多少钱,然后把这问题问他。
帕吉鲁走上树墩,手滑过细齿状电锯截面,那瞬间算出年轮密纹,知道这棵有两千百岁,美妮喜③,千年前曾被台风吹斜,两礼拜前被砍倒,历时约两小时,而它换算价值是“能请五个老师,两个月薪水”,帕吉鲁说。
古阿霞觉得这想法挺有意思,他能换算成教师人力,便考考看:“这棵树可以做成几张桌椅?”
“用五个老师教书两个月薪水,可以买很多桌子、椅子。”
过几秒,帕吉鲁回答:“蚂蚁有(几只)脚很无聊。”
面对天外飞来笔,古阿霞愣下,“只有那些喝醉伐木工才会这样问,还是你在考?”
“反正不会去。”
古阿霞不勉强他回到学校,因为学校不能教他什。她这次上山目是找赵坤,他是二十郎当壮汉子,小学文凭没拿过,找他充人头。她对赵坤印象最深刻是那天他跟群人带只会吃电猪修理教育*员。帕吉鲁对赵坤没印象,林场人多,生熟,他都不理人,大家对他背木箱比较有印象,背地里用闽南语说是“扛板仔”④。
果不其然,他们在伐木区前进,边走边聊,很容易成为焦点
古阿霞听糊涂,说:“所以,这棵树不能做成桌椅?”
“美妮喜比较贵,不适合。”
“那棵呢!可以当桌椅吗?”古阿霞指着不远处另个树墩。
“那值两个老师薪水,可以买五张讲桌。”
帕吉鲁把学校当作金钱转换平台,这引起古阿霞注意,说明他关心复校后续发展。古阿霞说,她有几次打电话给帕吉鲁,打每个点,就是找不到,“十天前到山下,打电话给省府教育厅,他们说原则上同意在山上设立分校,这是好消息,”古阿霞继续说,“不过,教育厅人员说,设分校要学生人满三十人才符合规定,才能借调老师上山来上课,人数不足只能办私立小学,得花很多钱请老师,当然不行。山上学生目前只有二十七人,缺三个人凑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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