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想到以电锯锯断膝盖,肉屑、骨屑与血液喷开来画面,她头皮发麻。
“这是真,摩里沙卡人都知道。”
“后来那女呢?”
“后来就不喜欢女拿锯子。”
“你这是告诉,不要太靠近你那把锯子吧!”古阿霞说,“告诉你,宁愿拿锯子在砧板上剁菜,也不会拿来砍树,你知道为什吗?因为做菜可以跟自己喜欢人分享食物喜悦,在餐桌分享心情。可是,谁会在锯树倒树之后,说‘来吧!们来吃树’,又不是独角仙。”
之旅,虔诚向别神,祈求他们子民平安。
“还有,想知道你植物名字。”古阿霞问起素芳姨。
“籁箫,那是种在破碎岩块缝隙常见高山小花。”素芳姨喝完面汤,“凡是心怀美感,注意小处,你有天会遇到它们。”
帕吉鲁在大树旁架起工作台,工作时能保持水平角度。
他从两点钟树干处下斧,砍出楔口。楔口方向决定树倒方位。如果以山坡正上方为十二点钟方向,好伐木工让树木倒向两点钟、四点钟、七点钟与十点钟方位。十二点钟与六点钟是最差倒法,树干会滑下山坡,增加集材负担。集材工虽然不敢拿电锯像魔术表演把你锯开,通常气得牙痒痒,另外架起钢索把原木从深谷拉上来。
“砍树也像煮菜。”帕吉鲁从楔口取下块斧劈木片,往山坡扔。
黄狗承主人意思,跑去把木片又咬又甩,叫几声。
“好吃吧!这有棵大树给你吃。”帕吉鲁拍拍大树。黄狗冲过去,只对大树撒尿。古阿霞说,黄狗知道要给这棵大蔬菜浇点肥料,好厨师。说完,两人大笑起来。
比起咆哮电锯,古阿霞觉得用斧头搏感情地砍树,还真花时间,不过她有更多时间,拉长Sony收音机天线听广播音乐,有些歌曲听旋律就会唱,甚至拿出掌中型本子把歌词抄下来。在不想听歌唱歌时候,她观云,看千变万化云姿,或干净
帕吉鲁不喜欢古阿霞帮忙砍树,生手很碍事,常常帮倒忙。他喜欢个人慢慢磨,不会提早干完,有时还拖拖拉拉。伐木工薪资是靠砍倒材积计算,砍越多,赚越多,如果要多赚,拿电锯砍树像拔葱蒜般快速。他不在乎钱,喜欢独享砍大树过程,孤独得很,这是门伟大表演艺术。
“女生还是拿锅铲,比较好,”帕吉鲁说,“从前从前有个女索马,结果砍断自己脚。”
“你是讲盘古时代故事吗?用从前从前当开头。”
“后来后来是砍断脚。”
好吧!古阿霞心想,她擅长把他难解文言文翻译,经过几次来回询问之后,总算明朗。伐木行业最初是两人组,站在工作平台两端,拉动长达3公尺截锯,工作又长又无聊,两人得找话题打发时间。伐木没限定女不能干活,只要两人有默契,夫妻或情侣档都行。帕吉鲁就跟他祖父学五年,两人起锯树,不过他屁声可能多过于跟祖父话语。电锯时代来临,伐木进入单兵作业,无法两人照应。某次,摩里沙卡有个女伐木工出意外,被倒落树压住小腿,无法离开,在野外三天呼应也无人来救,她最后做个重大决定,用电锯把自己被压住那只脚锯断,脱困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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