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营不好玩,但是睡大通铺也很吵。”
“台风要来,有听广播吧!回来住大通铺最安全,滚来滚去多自在。”
关岛附近海域生成中度台风,时速20公里,正朝西北方台湾扑近,气象局预计发布海上台风警报。古阿霞数次从新闻广播听到台风动态,要是这样被逼回工寮居住也好。
“每次台风来,什都吹坏,前年竟然把油槽砸破,大家不能用链仔锯③,星期没薪水可领,只能每天在工寮保养工具。”莫兹桑边从柜子里拿出罐头、干货与调味料,“拿好东西给你,但还是得算钱,不过这罐免费。”她拿出用剩半罐辣椒酱,解释这是被打翻,不过没弄脏。
古阿霞把物品收拾到袋子,发现帕吉鲁站在厨房门外,她催他去洗澡,别像小孩连洗澡都被大人逼着上刀山下油锅酷刑样子。帕吉鲁偷偷招手,有秘密要讲似。古阿霞走过。帕吉鲁说,他听说工寮有两位从宜兰大元山来伐木工,他要古阿霞帮他去询问师弟讯息。
在古阿霞后头,大喊:“它去守大树,来跟你走。”
“你不是要照规定来,不能走?”古阿霞说。
“跟Q毛仔问过,”跑过来帕吉鲁有点喘,“所以跑来,叫浪胖回去守着。”
“那也不用这急。”
“因为Q毛仔说:快滚,渐渐忘油。”
“你有师弟?这可新鲜,你们也搞武侠小说派系。”
“你去问‘手断师’──阿骨师消息,他没有跟联络过。”
古阿霞心想,你这小子没朋友就算,谁还会跟你联络感情。况且以“手断师”强调伐木工也颇可怖,让古阿霞联想起从高楼摔落以手着地、球棒打架时以手肘接招,有这种高职业风险朋友,平时不关心,现在才打探消息,也未免太不够厚道。
帕吉鲁无法解释清楚这点,“手断师”是宜兰人对索马师仔称呼,各地称法不,就像扁柏有黄桧、松罗、喜诺气等称法。般民间学工艺得学三年半才出师,传统伐木得学五年才成,帮师傅挑家私、洗衣、煮饭是小事,如何跟大树相处才是难事。他师弟阿骨师入门晚,慧根浅,手艺薄,不过学艺期间,对帕吉鲁还不错。这才让帕吉鲁惦念在心。况且
“是见色忘友。那们快点走吧!免得他反悔,叫们回去。”古阿霞笑得好坏,拉着他手,走得又快,又快活。
走半小时崎岖夜路,古阿霞还没到工寮便听到人声吵切,厨房传来猪油爆蒜头、姜片麻油、米酒入菜味道,还有发电机柴油味,混合成股“这就是人间”恍惚美觉。
莫兹桑见到古阿霞,马上说你这快臭掉人,总算回来,只有动物与死人才住在荒郊。古阿霞露出苦哈哈表情,因为山野确实如此,寸草不生。但也没糟糕到底,帕吉鲁帮她造张高架床,睡觉时在床底放红炭取暖,上半夜有“烤人肉干”感受,差点流出人油,下半夜炭火渐小,则有冻肉感受。还好她把自己当成高山蔬菜日夜温差、冷热悬殊生长方式,体内滋生出甜蜜感觉。
“只是来洗个澡,顺便补充些食物。”古阿霞说。
“你还要回去当野兽,”莫兹桑有点惊讶,发现这样讲很失礼,“年轻时也很想跟情人去露营,只是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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