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断师或索马师仔,还有项不成文说法,砍完座山头,折锯断斧,隐山,照顾那些种下造林苗,干些除草、修枝与疏伐无聊活儿。所谓不成文说法,是他祖父兼师傅那辈人,从来没有体验过电锯恶魔降临世界前浪漫淑世做法。阿骨师活动在宜兰大元山,那是资源丰富林区,伏地索道、高山流笼与森林铁道密布,不过大元山森林资源在九六◯年代末殆尽,帕吉鲁不希望阿骨师就死守山头,期待他转移阵地到附近太平山,毕竟剑客有剑无江湖,愧对武艺。
“走吧!帮你问个清楚。”古阿霞把袋子背上身,幽默地说,“要是问到,你要飞鸽传书,跟人家写信。”
“写字会要命,打(电)话就好。”
“打电话,这是你说喔!”古阿霞笑着说。帕吉鲁发现中计,也只能嘴角勾笑着。
“小心点,那些人在跋牌仔④,跋得这几天气氛不好。”素芳姨说那个大元山来人连赢几天,赢者想抽身不能,输者又不甘愿,现场火药味浓,还是少去打扰。
忠告反而挑逗起帕吉鲁好奇心,拉着古阿霞往公众休息区去,榻榻米上摊着凤飞飞当封面人物《歌林》杂志,角落有三个小孩把坏掉新格牌黑胶唱片当砧板,玩扮家家酒。小墨汁跑过来把日历包裹颗七彩硬糖给古阿霞。男人们挤到客厅,手指缝夹长寿或报纸卷草烟,要不抽,要便吮得烟纸啪啦响。他们围着木桶赌博。木桶是九六◯年代廉价畅销山区、受劳工欢迎70公升太白酒容器,当年才运到便成男人争相取用加油桶般。现在他们不时大声干谯⑤输钱,如当年喝酒诉苦景况。至于墙上挂着老式收音机正放送吴乐天讲古廖添丁,戏正进入高潮,现实赌场没有人想知道故事结果。
古阿霞不喜欢这,男体腥臭,空气燥热,混合着抽廉价“芙蓉牌”烟草与燃烧桧木取暖刺鼻味道,有掐着人喉咙不放窒息感,她宁愿“装幼稚”跟三个小孩玩扮家家酒,也不愿跟群男人“真幼稚”在赌博。她躲在门口边呼吸,看着帕吉鲁钻来钻去,把头磨尖,也找不到人缝进去,这群男人赌性坚强,有如铜墙铁壁。
当古阿霞打开挂在腋下袋子,盘算该付出多少货钱时,男人们吵起来,二十几个箍成榨油饼男人松开,迸馅,露出以橡木桶放上铁杉板当赌桌牌局,隔桌叫嚣起来。大家会闹起来,不过是输不起,几个人说太平山来伐木工是*鬼,哪有人把把赢,这是诈赌。太平山来家伙说,刚刚让几把,可是运气挡不住,要是有诈赌,他把十根指头根根剁下来。参赌有位老年人,得伐木工白蜡症,抖个没影手还捏稳二十张四色牌,说这牌不错,他坚持赌完这把。话没说完,赌桌被踢翻,红黄白绿四色牌散开,两边人马打起来。
工人酒后争执,时有所闻;赌博滋事,倒是首见。不过比起醉醺醺、脚步不稳、拳头老是挥空华尔兹式酒后打架,为钱财闹事,几乎拳拳到肉。原本看不出谁跟谁打,在扭成锅大杂烩后,很快呈现油水分离态势──两个大元山人,对上群摩里沙卡人。胜负很清楚,群人痛打两个远乡来人,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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