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倒下时，树顶
灰林鸮直到再也不能多停
，振翅飞去，中途得在刨杀露骨林场停留五次，才能找到残林躲藏。顺着猫头鹰飞去方向，古阿霞看见奇特景象，有
群人朝这里走来。工人们站在庞大如盘古死后残骸大树上，停下电锯。大家安静下来看那群人。
那群人，为首是绿衣邮差与蓝衣报差，后头跟来工寮小孩，小墨汁跨坐在阿达玛肩上不断挥手。古阿霞懂，摩里沙卡自伐木以来，第次有邮差与报差联袂上山，是找她。古阿霞担心兰姨出事，那是她最关心至亲。她向主耶稣祈祷，给她勇气，好面对接下来挑战，阿们。可是却不争气地靠在帕吉鲁身边猛烈发抖。
古阿霞从邮差手中收取双挂号，绞开信，看到省教育厅公文，说明大观分校复校生效。她又把报
鲁心情始终平静，在很远地方对古阿霞招手，背后衬着云痕轻抹饱满蓝天，脸上微笑。古阿霞心想，这样也好，经历大树之死，又很快放下。
“来吧！带走朋友，”帕吉鲁说，“到树洞吧！很安全，没有要它倒，它是不倒。”
古阿霞知道找谁，她爬进树洞，把帕吉鲁当梯子爬上他肩膀。在视线所及小树洞，看见那只残障猫头鹰。
“用布套它，轻点。”
古阿霞做，手被猫头鹰穿过布套利喙啄伤，痛得往后靠，树壁遭莲根菌侵蚀粉状树屑掉落。古阿霞想起《圣经·出埃及记》描述树是“净水器”，当摩西引领以色列人出奔时遇水荒，照上帝指示把棵树投进洼苦水，水变甜。她想，这棵庞大净水器，来自三千年前颗小小种子，某个微润时刻发芽，在这片土地长成美丽姿态，却在还有生命存活下去时刻被人喊停。古阿霞摸摸红桧，无尽地道谢与道歉，“再见。”她在树内绕三匝，看着树顶那圈小蓝天，充满不舍。爬出洞穴时候，差点抓不住手中小生命。它似乎很悲伤。
帕吉鲁用斧背大力敲树身，引起巨大回音，目是让另只灰林鸮从树顶飞出来。它迟迟不走，深情呼叫几声，古阿霞手握布袋里那只也悲鸣着。它们要别离。
帕吉鲁用斧背撞击塞在锯缝木楔，撑开树缝，大树将要倒下。帕吉鲁吞口水，气灌丹田，喊出串无法分辨内容吟哦。古阿霞被这种呼喊大家闪躲声音吓到，继而笑出来，她没料到这几乎不讲话家伙会大喊。然后，帕吉鲁离开工作台。
大树要倒，过程极其细微。先是倾斜，发出断裂声类似手表秒针秒顿声响；接着传来木材在炽火中爆裂声响，哔哔剥剥，最后发出叽叽叽狂鸣，往两点钟方向安全范围倒下。轰隆声，地面震动，尘土喷起来，树倒声响传过几座山谷，又传回来。
“喔呜！喔呜！”帕吉鲁再度大喊，表示大树倒下，无人受伤。
“再见，Q毛仔，再见。”古阿霞也喊起来，把心中那股无以名状情感喊出来才行，不然会哽住呼吸，因为她搞不懂，这
努力在改变事，却像毁灭世界。她更懂是，即使今天撒下千千万万个种子，她第三十代子孙也未必能观赏到株如此美巨树，不过，她会把传奇说下去，她是见证着大山大树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