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都是为爱而战斗,黑熊为幼子,黄狗为主子,谁都不让谁。这战争最残酷美好,就是命换命,黄狗换回帕吉鲁命,母熊用性命换到幼熊存活。小黑熊从原木缝钻出来,舔着母亲,它得学会丛林法则,再过不久,它会失去亲情。
帕吉鲁涌起无限悲伤,他扔下鹿骨刀,大胆地再向前去。狗头颅被利掌刨开皮肤,露出白色头骨凹痕,黑眼睛不会眨,也不会凝视他。帕吉鲁用颤抖左手抚摸黑熊颈上紧咬黄狗,良久,才说:“浪胖,放开这妈妈。带你回家去。”
无法解释原因,黄狗松开嘴巴,给帕吉鲁抱在左腋下。帕吉鲁往山下走去,苦倦疲惫,使他靠在棵扁柏休息。他回头,看见黑熊醒来,与他深情对望眼。小熊站起来好奇地张望,它从此对世界多些什,或许是畏惧,或许是崇敬,因为它给帕吉鲁更多眼神瞻顾。这对母子慢慢消匿在森林。只台湾小莺目击这动人之际,鸣叫不停,声如“你──回去”。
帕吉鲁非常累,身体快崩溃,于是,接下来每口呼吸令
狗抓住机会在它后腿咬上口后脱身。黑熊忍痛跑回小熊身边,回身把它藏在屁股后头原木下方,小熊不忍地舔着母亲后腿上伤口。这激发母爱,令黑熊防备再起,左右摇动头颈,鼻孔喷气,这是作势攻击。
黄狗不见,它消失,没有踪影。黑熊护子之情没有停止,它转而攻击帕吉鲁。
黑熊跑过来。帕吉鲁拿起鹿骨刀,怒目迎战。
箭竹短草再度响起,急促如流水,脑袋聪明得像草原狼黄狗从匍匐角落再度跳跃。这是漂亮击,偷袭成功,它咬到黑熊右颈,牙齿穿透熊皮。黑熊打转才甩开黄狗,留下颈部几道齿痕。
帕吉鲁被打转黑熊踩伤,迫使自己下意识地滚动避开,力道猛烈。就是在这时候,他坏死关节扭转百八十度,他滚圈,看见上臂与被压下臂出现梦中才会有奇怪联结。
黑熊认为帕吉鲁起身是挑衅,朝他扑击。
危险之际,黄狗没有太多思索,再度跳击黑熊。它行,咬紧黑熊喉咙,这是成功击,也是惨烈击。或许在黄狗最生物性本能里,护主心切大过于它生命。因为正面攻击黑熊喉间是下策,即使咬到动脉或血管,黑熊瞬间用利爪撕开黄狗身体。
黄狗很快死,它皮肤、肋骨被剖开,部分内脏挂在身上,大部分血液与内脏撒到地上。可是,黄狗头颅没有松开牙,仍咬住黑熊反击。在玉石俱焚行动中,它终于为主人献上绵薄力量,与生命。
不久,黑熊人立高大身躯,轰然歪下去,倒在地上喘气。它被黄狗利嘴咬住气管,快窒息。黄狗不是白白牺牲,它即使只剩脑袋瓜,也要用牙齿狠狠地咬紧对方,这样才能保护主人。
战斗接近尾声,帕吉鲁战斗才开始。他拿起袜子塞进嘴里紧咬,睁亮眼睛,用鹿骨刀割开关节坏死韧带,即使没有预期困难,他仍感到头顶被铁锤重击。他跪在地上,额头冒汗,全身发抖,频频告诉自己要忍住痛苦。当他站起来那刻,已为这人类视野高度奋斗很久很久,他深呼吸,慢慢走向黑熊倒落地方,看见那残酷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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