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蓓蕾,含苞欲放,像娇小鸽蛋,半嫩不熟。女孩儿在最后瞬间恐怕是会想到亲爹和亲伯伯,哪怕没喊出声,也定在头脑里默默地喊过他俩。而他俩呢?他俩在哪里?他俩在干什?
脑海里又出现爷爷。他那套迷信传说,占卜求卦,念忏发咒:“你抓到小鱼,齐诺维,就用细树枝抽它,从钓竿上取下来面抽面说:‘送来爹爹送来妈,送完姑姑送姨妈,叔叔伯伯加舅舅,再加婶娘和舅妈!’抽几下,把它放回河里,你就等着看吧,说话都会应验。”过去,他用细树枝抽打过鱼,起先是当真地抽,到长大点——有点觉得好笑,但还是照样抽打,因为对这个快板咒语深信不疑——上钩鱼都挺大;只是没法分辨,谁是“爹爹”,谁是“叔叔”,谁是“婶娘”和“舅妈”……爷爷当辈子渔夫,他常躺在炉炕上,把腿蜷曲到胸前,喋喋不休地说教,那破嗓子也仿佛因患风湿而变得喑哑:“孩子们,如果你们灵魂上有什沉重罪孽,见不得人事,伤天害理勾当,你们就跟没有缘分,要是碰上——就赶快放掉它。放掉,放掉……这可是伤天害理,最最犯忌。”
爷爷音容笑貌,哪怕是最小特征,他都记不得,只记得渔夫些奇遇和他遗训。上面这些话突然在今天记起来,真叫人毛骨悚然!那他究竟干过什见不得人事,伤天害理勾当,竟使他这样胆战心惊呢?
伊格纳齐依奇把搁在船舷边上下巴移下来,瞥眼这条大鱼和那宽阔、木然前额,额上鳞甲保护着脑袋软骨,软骨中间,条条黄、青肉筋纵横交错。件往事清晰地,原原本本地浮现在他眼前,他几乎生都回避这件事,刚才他被排钩挂住时就立刻想起来,但他驱走这魔影,故意把往事置之脑后,可是现在他却无力抗拒最终判决。
赎罪时刻来临,忏悔钟声已经敲响!
……格拉哈·库克林娜,那个他曾经追求过人,是个异想天开、花样百出小姑娘,有次她竟想得出来,把煮掉肉鳇鱼脑盖骨当做假面具,还把电筒里电珠塞进鱼头骷髅,这个面具第次出现在俱乐部漆黑大厅里时,人们吓得四散乱逃,几乎把窗框都挤掉。可怕东西就像*荡样,又使人害怕,又诱惑人。楚什镇从这回起老老小小就玩起面具来。
事情都是从那个格拉哈,也就是库克林娜开始。
四二年,楚什镇锯木厂里派进批军人来干活——锯炮弹箱用木板。带队是个刚刚从医院出来、瘦瘦、尖嗓子中尉,这样得过勋章、作过战、负过伤军官在楚什镇上还是第次出现,姑娘们倾倒在他风采和战斗勋章之前,而他呢,也无意于用目不斜视去激起姑娘们惊讶。不言而喻,中尉犀利如鹰眼光当然不会漏掉出色姑娘格拉哈·库克林娜。他找个背静地方使她就范,于是流言蜚语就在楚什镇上不胫而走。
伊格纳齐依奇,当时还用爷爷对他叫法,叫做齐英卡,齐诺维或齐诺维依,拖住心上人,要她回答。格拉哈扑到他怀里:“自己也糊里糊涂……难以挽回错误……”“你是说错误?难以挽回!好……啊!但错误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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