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人都按立正姿势站着,毕恭毕敬地聆听着稽查员切列米辛训话。
“们没有钱哪,”捕鱼人中间有个人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图画”,喃喃说道,“本打算搞点鱼,捞点外快……”
“把快艇、马达卖掉,”切列米辛说道,“足够缴罚款,还好喝上顿,连回去路费都有……”
度假人只好这办:马达卖,小船卖,在浮船码头上喝闷酒,边喝边唱,不过唱已经不是“生活,爱你”这类歌,而是古老民歌。
唱着喝着,喝着唱着,就互相谩骂起来,动手厮打,竟把牙医首领从码头上扔到叶尼塞河里。他已喝得烂醉,差点没淹死;总算他运气,碰巧遇上对情人趁着宁静黄昏泛舟河上。女是个穿着橙黄色绒线衣外地来大学生,男是个头发染成古代铜壶颜色本地小伙子。这个土生土长楚什镇上披头士,操着夹杂英语埃文基方言说着什,放下吉他琴,把抓住首领衣领,把他拽上船划到岸边。后来,首领就自己爬到岸上,满口金牙碰得咯咯作响,大口大口吐出混浊河水。
给你们说来着?!”
牙医师从梦中醒来,对他瞠目直视,不明白是怎回事,最后总算清醒过来,不觉勃然大怒:
“又是你?!好啊,好,你放明白些,忍耐也有个限度,等把弟兄们叫起来,给你点颜色……”
“喏,闻闻看是什味儿!”陌生人把证件举到睡眼惺忪牙医师眼睛跟前,股篝火和腥鱼气味扑鼻而来。牙医师皱皱眉头:此地什东西全个味儿!他连读两遍,睡眼朦胧里没有看懂写是什:“渔业稽查处,切列米辛。渔业稽査处,切列米辛。”陌生人问:“看懂没有?!”
首领慌作团,手忙脚乱,摸遍各个口袋找香烟,心想:“刚才大伙说得对,当时大叔还没生气,本该溜之大吉……”
正在河边
“把你们这些战友都叫醒。把排钩牵绳从河里收上来。趁这工夫给你们画张图留作纪念,”切列米辛说,“说人话你们不要听,下流东西!你们也该尊重点儿自己嘛!这就来教你们应该怎样奉公守法!……”
牙医师满脸赔笑,请他原谅,拿出白兰地敬客,并且暗示,如果需要看病或者要点药,随时可以找他。切列米辛厌恶地、痛苦地撇撇嘴——他两唇发紫,显然心脏有病。
“姓名!”他那双吉卜赛人眼睛炯炯发光,支廉价圆珠笔抵着收据本。首领感到孤立无援,暗自盘算编个假名。然而,切列米辛是个饱经世故老手,早已看穿这个并不高明招数:“你们若是撒谎,入地三尺也能把你们揪出来!”
事情迅速办好。“图画”式三份。最不清楚份——因为复写纸磨破,显然稽查员经常要开账单——换得二百二十五卢布罚款。切列米辛账单清二楚:每副排钩罚款五十卢布,每条鲟鱼罚款二十五卢布,外加顿训斥,那是免费。
“你们不得再胡闹!你们记着:们土地是完整、统,在任何地方,即使在最愚昧闭塞原始森林里做人也要像个人!”他抬起那只弯曲,被烟斗熏得发黄手指,刻薄地,字板地又说遍:“也——要——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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