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年,战后国民z.府抓汉*,他手里财产当然统统被没收,但有些田契屋契登记在女人名下,蒙混过去,他直等待机会索回——不,抢回。见过鬼怕黑,他决定日后尽量利用其他名目掩护自己钱财,问题是必须找个可靠人,而陆北风愿意信任哨牙炳。他最痛恨不贪财人,自命清高,不容易受摆布。哨牙炳好处是贪财却不敢太贪,樟木箱里有那多黄金和现钞,换作是自己,心问口、口问心,他肯定全部吞掉,反正陆南才已死,死无对证。但哨牙炳居然只取五根金条和两百元美金,不管是因为胆子太小或者心地太好,反正看在陆北风眼里,他都是个胆小鬼,而胆小鬼最容易被控制,只要凶他、唬他,他不敢不听话。
哨牙炳果然连声应允,拍胸脯说:“放心!定好好守住风哥钱!”
“不能只守住,还要生利!本万利!赚个盆满钵满!”陆北风瞟他眼,道。
“系!系!本万利,盆满钵满!”哨牙炳不断点头道。
陆北风笑笑,哨牙炳也对他咧嘴而笑,然后说:“时候不早,风哥饿吧?们去吃饭?”正欲站起来,陆北风突然抬高手臂,啪啪啪啪啪啪,连打哨牙炳六记响亮耳光,骂道:“你盗占兄弟财物,不可以不执家法,否则坏规矩。但这只是小惩小诫,日后再有对不起堂口,新债旧债起偿还,你挨便不是耳光!”
哨牙炳伸手拭抹鼻和唇,手掌上都是血,还有半颗牙齿落到地上。陆北风手劲大,打得他门牙断裂。
陆北风睃他眼,道:“呵,天意啊!老天爷故意留个记号,叫你明天赶快去镶金牙,时刻提醒你做人要‘牙齿当金使’,言而有信!哨牙炳,哨牙炳,以后你改名‘金牙炳’吧!”
哨牙炳唉声叹气。陆北风捡起雨伞往前走去,他无奈跟在后头,到酒家,兄弟们奇怪他忽然缺半截门牙,他敷衍说是因为在雨中失足滑倒。席间,陆北风向兄弟们宣告草鞋岗位由阿火担纲,哨牙炳改任白纸扇之职,联络各方门路,也兼管账房,是堂口大掌柜。陆北风又建议打破旧规,设置两席双花红棍,由刀疤德和大只良同时负责,两支齐眉棍,两把青龙刀,两队人马同心合力替堂口攻城略地。陆北风说:“平起平坐,齐心揾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当夜酒醉饭饱,在归家路上,哨牙炳觉得非常荒唐。他本意是金盆洗手,结果洗手不成,反而让双手在江湖浑水里越陷越深,既要管堂口事,又要理风哥账,还赔上半截招牌门牙,令他欲哭无泪。做人难,想重新做人难上加难,先前干过事情冤魂不息似把你包围,休想逃得。这刻哨牙炳最烦恼是不知道怎样对阿冰解释。下午出门前他答应她会对风哥道明脱离堂口之意,但结果,结果,唉,结果。他拖着沉重脚步回家,在门前踌躇思量,没有别路,最后决定只说半个谎言。
什是半个谎言?那就是不说全部真话。哨牙炳不希望阿冰难过,也担心她怒之下真会带孩子返回汕头,他更不愿让她发现自己粗心大意到忘记检查樟木箱暗格,他怕被她瞧不起。所以他打算对她说,陆北风答应让他脱离堂口,但需要时间,两年,最多三年,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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