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重回香港,成立军z.府,詹逊指派辛士诚上校重整警队,召唤流散人员复职,但只有五六百人响应,唯有急从上海和巴基斯坦派遣英籍人员来港助力,甚至替日本鬼子做过宪查华人亦被招揽,只不过在委任文件上注明PCJ(PoliceConstableJapan[1])以突出昔日政治背景。而且物资缺乏,连警察委任证也将就捡用日治时代旧物,证上印鉴依然是“香港占领地总督部”。当新来不,旧亦走不。詹逊特别提醒辛士诚上校,力克精通粤语和普通话,擅长跟华人打交道,值得拉拔。
力克穿上警服后被指派第项任务是,脱下警服,从早到晚走遍街头巷尾打听帮会动向。军z.府不怕江湖流氓胡作非为,只是不喜江湖流氓不够听话,战时有许多帮会堂口替日本人效劳,英国人回来,有仇不报非君子。细心辛士诚特地给力克安排位助手:饶木。
饶木是个硬汉,出生于广东潮州,为保护家人,十六岁拿枪杀土匪,那是九年六月,当时还有皇帝呢。然后他投身石镜泉民兵阵营,打过反清g,m零星战斗。“石家军”解散后,他加入陈济棠部队,得过战功,但因妻子患肺结核,他带她来港治病,九九年当上警察,做便是二十多年,战后已经是个退休在望华探长。
饶木觉得在香港做警察是桩滑稽事情。老百姓却沿袭粤人惯常说法,把警察唤作“差人”或者“差佬”,又把警局叫作“差馆”或者“差局”,仿佛墙上仍然高高悬挂着老黄历,尽管皇帝不在,大家却在心里替朝廷保留牌位,警察依旧是衙差。
香港警察部队是杂牌军,依肤色深浅分成三个组别,各有英文代号。饶木连中文字也认不几十个,遑论符咒般英文,幸好只是三个简单字母,听同僚们说说便记下来。A组是白皮肤洋人,当然是队伍里洋人警官。B组是黑皮肤印度鬼,嘴上腮边留着厚厚胡子,头顶包缠着颜色鲜艳或素色布,本地人喜称这群差人作“嚤啰差”。C组便是黄皮肤华人,都是广东佬,有不少原属各区乡绅商户自聘“更练团”成员,警察收入丰厚两倍,每月可领十四元,人望高处,有门路者当然更换东家。香港z.府于九二三年扩充警队规模,担心被广东佬垄断,特地从英国占领威海卫招兵买马,延揽百多个山东警察,列为D组。于是香港老百姓编顺口溜:“ABCD,大头绿衣,捉贼唔到吹BB!”
“吹BB”是吹哨子召唤协助,大头绿衣是印警和华警所穿制服,深或浅绿衫绿裤,锡克教印警顶着又高又厚缠布,像头上有头,华警戴则是上尖下阔三角竹帽,脚缠白布缚腿,饶木望向镜子里自己,觉得比清朝更像清朝,打半天仗,没想到觉睡醒回到旧世界。然而这里毕竟不归中国人管,洋警印警华警各有专属厕所,洋最豪华,印最整洁,华则狭小脏乱,如华人世界。大家唯共通处是在帽上和腰带上皆有英国皇冠徽章和G、R、I三个英文字母,据说是乔治国王五世和印度皇帝拉丁文简写,饶木问同袍什是拉丁文,同袍也不懂,却胡诌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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