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南爷,哨牙炳急往前方搜望,看见世文和纯芳并肩而坐,胸口涌起股凄酸,整颗心像忽然放松下来,却又似突然被提上去。他深吸口气,再道:“感谢祖师们,感谢南爷,感谢风哥,感谢在座各位兄弟手足,没有你们,便没有新兴社,更没有赵文炳,请受小弟拜谢。”
说毕,哨牙炳抱拳躬身,把左手拇指和食指捏成圈状,其余三指伸直,是为“三把半香”,再用手指在右肩、右上臂、右肘、右前臂而至右手腕各碰下,是为“过五关”,五个部位分别代表洪门典故里高溪庙、乌龙岗、长沙湾、二板桥和姑嫂坟。为求隆重,哨牙炳边做手势边朗声念诗:“二板桥头过万军,左铜右铁不差分,朱家搭桥洪家过,不过此桥是外人。”又念:“头发未干出世迟,家贫少读五经书,万望义兄来指示,犹记花亭结义时。”
洪门老派人凭这手势和诗句为江湖相认之礼,但现下已不时兴,更没几个人知道,懂得人各自向邻座低声解说,脸色得意自豪。然而无论懂或不懂,也不管是男是女,在座嘉宾只要是洪门徒生,无不站起身抱拳回礼。阿冰则仍坐着,感动归感动,却同时讶异于阿炳怎今晚似是变个人,说话正经八百,严肃端正,不像跟她度二十多年患难那个赵文炳。
嘉宾重新坐定,花王二拱手请哨牙炳坐到台侧把太师椅上,忽然,锣鼓响鸣,新兴社分堂“洪义国术馆”门生从后台咚咚隆隆地舞狮出场,黄狮在右,红狮在左,生猛威风,赢得满堂喝彩不在话下。四个人,两头狮,在哨牙炳面前摇晃摆动,妨碍他视线,他在人与人、狮与狮舞动身影之间往台下张望,隐隐约约窥见主桌众女脸容。
阿冰已经喝得双目涨红,黄狮头震颤颤地晃下,把她遮蔽;阿贞脸圆得像月饼,黄狮尾左晃右摆,把她挡住。还有阿婵、阿玉、阿意、阿静、阿容、阿美、阿惠、阿思、阿桂,脸颊无不涂抹得霞光照艳,深深浅浅腮红在缝隙之间时而现、时而隐,像挂在神坛前灯泡串,坏掉,闪烁无定。有门生在帘幕旁敲锣打鼓,笃锵,笃锵,笃笃锵,喧天哗地,闹声震动他耳膜,刹那间仿佛他额头是鼓,他后脑是锣,每响下都打出他段销魂记忆。都是曾经给无比快乐女人啊,她们也曾告诉他,她们也快乐,但她们到底怎样快乐,他无法体会,只能从她们呻吟和颤抖里想象。每个女人快乐都样也都不样,各有各声调和身姿,千个女人便有千种风情,然而到风情最高处,眼神竟是相同迷离,似在对全世界宣布,什都不想要,且让停在最高处,这是归宿,故乡,愿意付出所有,只要能让在这里留下。正是她们义无反顾渴求令哨牙炳觉得自己拥有实实在在力量,他不再只是堂口龙头,他就是龙,呼风唤雨,他是潮湿和狂,bao创造者,他有能力让对方时间静止在最疯狂刹那。
张张脸容在哨牙炳眼前掩映,因被遮挡而破碎,似有还无,是陌生熟悉。都过去,快乐无论如何深刻,过去便是过去,之前之后不管还有其他多少个女人,依然无法彼此替代,终究都是独特人,独特快乐。他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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