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有心理暗疾和行为缺陷问题少年。但要命是,曹雪芹越写越爱她;读者越读越爱她,边爱边数落她不是,——你就不能改改?你要是改,你又何至于这样呢?敢打赌,曹雪芹“把辛酸泪”,有相当部分是因为林黛玉。黛玉太叫人伤心。
在如此复杂、如此鬼魅爱恨情仇里头,小说家和小说人物之间关系太像爱情。——你深爱并沉醉,往往是恋人毛病,那些哑喑、古怪毛病。当然,是毛病,远远不是邪恶。塞万提斯所爱,是堂吉诃德根筋和莽撞;莎士比亚所爱,是哈姆雷特优柔和犹豫;哈代所爱,则是苔丝单纯,骨子里其实是愚蠢。苔丝与德伯维尔,王熙凤与贾瑞,同样是面对男人勾引,苔丝如果有王熙凤千分之世故、千分之自保护能力,苔丝又何至于杀人?同样是把男人杀,凤姐所用是“追风无影刀”,保全是她名节;苔丝却选择愚蠢,直接把自己送上不归路。
问题是,小说家如此偏爱虚构人物身上毛病,是不是小说家阴暗、变态?不是。相反,是小说家热爱生活、渴望光明。在看来,这里头牵扯到个比文学还要重要大问题:——人究竟是什?——什是人本来面目。在这个巨大命题面前,文学显示它大自由和大宽容,它“包容”“们原罪”,而不是强迫们“清洗”“们原罪”。是,文学更“懂”人,更“怜惜”人,文学还知道“尊重”人。文学有它信条,不完美人才更加美好。说到底,宗教只是把斧头,它所做事情格外地简单,把生命之树上枝枝叶叶都砍,只留下根通天、笔直、光秃秃树干。如斯,宗教要义其实可以归纳为个字:“戒。”三戒、五戒,七戒,十戒。中世纪没有文学,严格地说,中世纪文学之树不再摇曳、不再荡漾、不再呼风唤雨、不再涛声依旧、不再啾啾鸣唱,原因就在这里。宗教是虚拟,文学也是虚拟,但人类在文学面前要比在宗教面前宽松得多、自在得多、放肆得多、幸福得多。这就是为什早在上帝诞生之前文学就诞生,而上帝死,文学依然活着。这是个足以感动中国、感动世界、感动人类、感动历史并感动未来基本事实。
当今中国有个流行说法,中国文学之所以不如人意,中国社会现状之所以不如人意,是因为中国缺少宗教。这个说法由来已久,近几年更是得到广泛点赞。这个说法愚昧至极。它有害。有“毛病”人如何才能规避邪恶?靠宗教、靠“疑似宗教”所带来“理性崇拜”是极其危险。常识是,们所需要不是宗教精神,是法精神。们所需要是“对法尊重与敬畏”,而不是“对神盲信与恐惧”。是宗教就必然伴随盲信,是盲信就必然带来崇拜,是崇拜就必然带来恐惧。但们永远也不该忘记,们有“免于恐惧自由”。“对法尊重与敬畏”可以强化们人性,“对神盲目与恐惧”只能为们提供无法无天和深不可测奴性,最终,们失去必将是“免于恐惧”自由。
想说,在并不开阔人生里,如何与小说人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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