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地消失。他熟练地穿好围腰,戴上手套——这样,油墨就不会弄脏手和衣服,即使有人找他,他也可以从储藏室里出来,不会带着叫人疑心痕迹。成岗打开油印机,铺上蜡纸,滚筒沾上调匀油墨,轻快地印出第页……时间秒分地过去,印完张蜡纸,又换上另张。
成岗印得很快。此刻,他完全不像位厂长,而像个很熟练印刷工人。
微带寒意薄雾渐渐散开,远处山峦在晨曦中显现出起伏淡影;迎着初升旭日,鸟儿清脆地叫着,飞向远方。在块伸向江岸悬岩上,成瑶已经坐好久——昨晚上她睡得不好,恶梦缠绕着她:时而仿佛是大哥回来,说要带她到延安去;时而是华为周身流血,和她同关在警备司令部,审问她们正是那个特务魏吉伯;时而又挤在船上,二哥和她道,那份《挺进报》被别人发现,她藏来藏去,不知怎老是在书包里。天还没有亮,她就被梦中追上船来戴黑眼镜特务惊醒。
最近以来,她心境很不平静,炽热生活,吸引着她,使她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狂热心使她特别容易兴奋,也容易激动。和二哥闹别扭事,早就象阳光下乌云样散去,她此刻心情,正似朝阳般明朗。早上,她曾到窗口去偷看蒙着被子打鼾二哥,她轻轻地敲过门,二哥没有醒……成瑶感到内疚和羞愧:自己按着书包,心里还咚咚地跳着,怕特务检查,却反而说二哥是胆小鬼!二哥话并没有错啊,勇敢不是冒险。她脸蛋骤然变得绯红,又渐渐回想到过去:是二哥给刚学扎发辫自己,讲八路军抗战,讲敌后游击队,讲毛主席和延安……她刚上高中那年,二哥有天深夜才回家,进门,就悄悄告诉自己:在飞来寺中苏文协,他真见到毛主席;二哥看见毛主席和周副主席从他面前走过,正频频向他和拥挤着工人招手致意,他忘记还有特务监视危险,他禁不住高声喊起来:“毛主席万岁!”直到二哥过江,在家里给自己讲这件事时,还是那样激动!还有那回,二哥半夜里回来,满脸鲜血,是沧白堂事件、还是较场口事件?她记不准,但她记得二哥不准她声张,洗净血污,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却说是夜里走路自己跌伤。还有件平凡往事,忽然也兜上心头,使她心里动。那是二哥生日,煮好面,他却不回来,妈妈说:“呃,又是在车间。”果然在车间里找到他,满身油污,和工人起干活。在回家路上,她高兴地告诉他:“二哥,你多像个工人!怪不得别人都说你这个厂长没得点架子。”可是二哥脸色立刻阴沉下去。以后,再也看不到他和工人在起……
成瑶猛然从岩坎上跳下来,许多往事联想,使她激动地感到自己忽然聪明,猜到许多事情:她自己不是也保守着秘密,没有把参加新青社事告诉二哥?二哥定和自己样,参加她不知道活动,担负着秘密工作任务,也许,他和大哥样,是个最勇敢**党员!
从对岸开航早班渡轮靠岸。过会,轮渡划子又呜呜地叫两声,开向对岸。这时天色大亮。成瑶想着二哥该起床,也许二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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