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黑下来。夜,来到陌生魔窟。
牢房里很黑,看不清房内切。只有道道微弱淡黄光线,穿过窗户,把铁窗上栏杆影子,印在凹凸不平楼板上。栏杆影子,弯弯曲曲地十分柔软,好像不是用铁,而是用什轻薄带子悬挂起来,风吹就会四散飞去。这是哪儿来光线?从密云里透出月光,还是岗亭上射出灯光?远处,泉水淙淙地流过,比白天听得更清楚。这是涧水从后边山头上泻下,窗口上望得见怪石林立山壁,却望不见那条山涧。泉水声音时大时小,没有停过;只有注意去听,或者沉
,这排楼梯半通向楼上,另半通向楼下,侧门恰好开在楼梯中部转弯地方。进门后可上可下,便于特务进行监视。刘思扬来不及多看,就被推上楼。楼上,宽大走廊包围着牢房,几处楼角,都有特务防守。刘思扬被几个特务迅速推进楼角左后方间窄小房间,卡嚓声,铁门锁上。脚上刚钉上十斤铁镣,妨碍着他行动,再加上才从光亮地方被塞进这窄狭黑暗角落,看不清周围东西。刘思扬默默地站着,定定神,才发现有对炯炯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站在他面前,是个年轻陌生人,中等身材,结实、方正脸,眉宇间有着股倔强豪气。额角上,几处发亮伤痕,更增加挺立不屈光彩。但是他那尖锐目光,却明显地带着怀疑。似乎,这个被单独囚禁人,并不欢迎新来伙伴。
两对眼睛互相探索。刘思扬看出对方用目光在质问:是朋友,还是敌人?
“叫刘思扬。”
“叫成岗。”声音是冷冰冰。
啊,成岗!渣滓洞人谈论过他。说他受过多次毒刑,说他下落不明,也许早已不在人世,谁知道在这里竟见到他!
刘思扬像见到亲人。和成岗在起,今后两个人又可以并肩战斗。而且,通过成岗,他定能更快地,也更安全地找到那位叫齐晓轩同志,把自己遇到特务骗取情报经过向组织报告。他最近遇到事件,清楚地证明,特务不仅毒辣,而且处心积虑,不断变化着手段,从未放弃破坏地下党和狱中党组织目。重新被捕以来,刘思扬心情很复杂,充满担心与焦急,因此,他连几次挑起话头,想和成岗谈谈,可是成岗反应却很冷淡。显然,成岗在复杂斗争中,十分谨慎小心,在查清新人来历以前,不愿和他过分接近。
沉默,很快打断他们之间偶尔谈话,小小牢房空气凝结起来,分外沉闷。
“他有点固执。”刘思扬默默地想,不通过互相间谈话,怎能互相解?偏偏自己又急于向党报告重要情况!他想说:“成岗,你知道,你搞《挺进报》时候,收听新华社广播人正是,们早就是亲密战友。”干脆告诉他吧,刘思扬想自己介绍下,但又克制着。不,用不着这样,说这些有什用呢?他不会轻易相信。在这里,人们需要重新认识,重新估价,只有在新生活与斗争中,才会互相解,信任。
近来遭遇,使刘思扬胸中充满烈火样仇恨,然而此刻,在自己战友面前,却不能痛快地让怒火熊熊燃烧,喷射,他感到种从未体验过苦恼。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