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正在和谈。”押送他特务,低声告诉他:“你身上伤痕,不能带出去被社会上知道……”
敌人要干什?给自己治伤?成岗完全不相信。近些日子以来,敌人审讯花招,不断在变化。不久以前,采用催眠术,满屋钉满五颜六色图片,想要扰乱他神经。可是催眠术要求受术者和施术者合作,才能生效,成岗却根本不理睬那想要指挥他特务。前天,敌特又在电刑洞里使用测谎器,测谎器上英文商标,被成岗眼就认出来: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制造
思扬冷静得多,虽然他几乎每天都被特务押进押出……放风每个十分钟,刘思扬都焦急地注视着楼下那些战友,总想看出点什不平凡东西,每次都失望。
成岗和他说话时候,刘思扬感觉到,对方总是心不在焉,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而且多疑。常常句话还没有说完,就中途停顿。成岗似乎日夜警惕着,正以全副精力,应付着某种紧逼着他非常复杂问题。成岗心里深藏东西,似乎和刘思扬有关,又似乎和他毫无关系。
这天上午,成岗又被特务押出去。眼看过半天,还没有回来。成岗不断被特务押进押出,使刘思扬疑惑不解,对他遭遇感到深深担忧……成岗终于回来,言不发地走进牢房。押解他特务,把大包药棉包着药品,朝地上丢,便锁上门。成岗似乎十分疲倦,像喝醉酒,摇摇晃晃走向他地铺,倒身下去,很快就睡熟;半截身子和两条腿完全伸在楼板上。
刘思扬有点诧异,扶起成岗双腿,移到薄薄布毯上。脚镣响动也没有把成岗惊醒。是病?是毒刑拷打受内伤?摸摸他头,没有发烧,身上也没有新添伤口,胸前早已化脓伤口上,反而有刚用胶布贴好洁净药棉和纱布。刘思扬惶惑不解地为他盖上茄克上衣,又用半幅布毯,把他身体裹住。
“成岗,他回来?”前几天和他说过话小孩圆圆脑袋,忽然出现在牢门口,默默地望望酣睡不醒成岗,又把手揣进裤袋里,悄悄走。
吃晚饭时间过去,成岗还未醒来。叫他,他不应声,呼吸迟缓微弱;刘思扬反复检查他身体,又轻敲着他膝盖关节,腿也没有动弹,连神经系统条件反射似乎也丧失。在暮色苍茫中,铁窗口透进微光,久久地照着刘思扬愁闷不安脸。
直到深夜,成岗才翻动身子,渐渐醒来。
“成岗,”他听出是刘思扬在黑暗中担心地问:“你怎?”
成岗没有回答,过好久,才低声说道:“你睡吧。”接着又沉默,似乎不愿多说句话。
刘思扬勉强走开,成岗仍然静静地躺着。阵阵山风吹进铁窗,午夜寒气,使他头脑逐渐清醒,再也睡不着。时间在暗夜里悄悄逝去,成岗听着刘思扬转侧声音,独自回想着白天里遭遇——……特务把他押上汽车,汽车向着松林深处疾驶。年来,不断被提审,拷问,敌人从未放松对他注意。但是,把他押出白公馆去,这还是第次。往常刑讯,全是在特务办公室后面,那座阴森电刑洞里。成岗毫不在乎地猜测着切可能出现考验,不管怎样,从他口里总不会说出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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