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说完，默默地低下头看书。这时候，刘思扬才发现胡浩手上竟拿着
大本书。他在渣滓洞关
年，除自己人编
教材，从未看过报，更没有看过书。到白公馆以后，和成岗在起，也只是互相讲述学过东西，从来没有书看。刘思扬情不自禁地从胡浩手上把那本书抓到眼前，定睛细看。“《中国史纲》，第二册，翦伯赞著……”刘思扬惊异极，“这本书从哪里来？在外边也是禁书呀！”“怎
？”胡浩也有点奇怪。“你们住这久，还不知道图书馆吗？”
“图书馆？真？”
“真。”
“公开？”
“公开。”
是只空碗。刘思扬记得很清楚，疯子拿进去是白土碗，拿出来却是蓝花碗。刘思扬明白，隧道深处关得有人。疯子送饭进去，又把上次送饭空碗带出来。可是，隧道深处，关什人呢？刘思扬不知道，也不便马上问成岗或胡浩。他默默地离开牢门，转回来。他看见，成岗已经为能盛好饭。疯子连饭也没有煮好，有焦煳，有些又夹生……吃过早饭，刘思扬才把刚才看见事情，轻声告诉成岗。“成岗，你知道这件事？”
成岗暂时没有回答，隧道深处地窖里，关着个不知名战友，这事，成岗第次听到，是从临走小萝卜头口里。原来，因为情况不明，他觉得不必告诉刘思扬。此刻，刘思扬问起这事，成岗便觉得没有必要再瞒他。不过他也不解更多情况，难于开口。
“
们问问胡浩，看他知道？”刘思扬征求着意见。成岗迟疑着，没有讲话，他怀疑胡浩也未必解详情。他在小萝卜头讲以后，曾向楼下汇报过，没有答复，也没有给他们布置过这方面任务。
刘思扬把刚才看见事对胡浩讲遍，胡浩摇摇头，说道：
“关是谁，也不知道。”胡浩说，他只知道些零星情况。“这个人已经关几个月。每天都是单独送饭。过去是特务去送，不久前，改成老疯子送饭。”“老厨工呢？”刘思扬突然问。
“在哪里？”
“等会儿，带你去借书。”
“哦！太好。”刘思扬差点叫出声来。在这暗无天日集中营里，竟有个图书馆，真是想不到事。“成岗，你知道，这里有图书馆！”说完，刘思扬才看见成岗手里也拿着本书。原来，成岗是从
“不知道。”胡浩深思起来。“老厨工是许多年前被抓进来煮饭，人很善良，担心……”
疯老头送完饭，又独自在院坝里，声不响地练着跑步。刘思扬看看，又问胡浩：“华子良在吓疯以前，就是这样吗？”
“刚来第天，就看到他练跑。听说，他已经被关十几年，直都是这样。”
“有熟悉他人？”
胡浩摇摇头，“从来没看见他同谁说过句话。们同牢房关五年，他也没开过日。每天放风，尽在院坝练跑步，天晴是这样，下雨是这样，刮风下雪也是这样。记得，有年，下大雨，院坝里积满水，疯子周身都湿透，还是踏着积水乱跑。可是回到牢房，就闭着眼，动不动地坐着，活像尊泥塑木雕怪物。吓疯以后，连眼神也变，头几个月，看见特务就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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