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房间，成岗和刘思扬都嗅到股霉臭
味道。到处是灰尘，蜘蛛网，仿佛他们不是进入间图书馆，而是进入座荒废已久古堡。满目破旧书刊废纸，胡乱堆积在摇摇欲坠书架上。书架大而且多，塞满
房间，叫人连气都喘不过来。书架之间，只留着勉强能过人通道。通道地板上，也堆满发黄陈旧杂志。借书人，只能置身在书架挤压之下，站在废纸丛中，勉强寻找自己需要书。偏偏这些书籍都没有编号和分类，堆在起，被尘埃盖着，取书，那厚厚灰尘就飞扬起来，变得满屋烟尘，灰雾蒙蒙。刘思扬进屋，就连连打几个喷嚏，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为什
大家让灰尘盖满书架，而不打扫下？图书管理员为什不把书籍整理出来，至少也该把乱堆在地下破书废纸收拾干净呀。
胡浩和成岗，已经挤进书架丛中去。他们走动，屋子里便灰尘四起。刘思扬迟疑下，但是多时未读书而产生强烈欲望支持、怂恿着他，使他不顾切地钻进尘埃中去……
书架上，杂乱书籍，旧得发黄。刘思扬找好久，几乎尽是些《世界伟人希特勒》，《墨索里尼自传》，《总裁言论集》，和《特工概论》，《情报学》，《侦察术》，《心理作战精义》，《跟踪方法研讨》，《指纹学》，《爆破讲义》……这些书充塞着书架，也随地抛弃着。刘思扬感到恶心，连摸也没有去摸下。后来，他找到书架英文图书，其中多数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中，美军袖珍本读物，小说为主，但又都是些黄色西部小说，印着庸俗色情封面，刘思扬也没有去翻它。然后，他发现书架字典，《康熙字典》，《辞源》，《辞海》，《四用英文字典》，法文、德文
另个人手中得到。
成岗微笑着，没有讲话。
坐在旁边个人，这时低声插进来说：“这里图书馆，书很多。”
……牢狱里片静寂，鸦雀无声，刘思扬缓步走到牢门边，他发现，几乎每个牢房，每个人，都在静静地看书。他立刻醒悟：这里不仅有复杂斗争，而且有顽强学习。在渣滓洞时候，他就曾经想过，如果在集中营里能够读书，他定要好好地把自己武装起来。失去自由，但不能失去思想，他深深地觉察到战友们专注学习，正是种顽强战斗。
为什阴森恐怖白公馆里，会有图书馆呢？刘思扬不解。但他也初步想到，这定是战友们多年来斗争收获。
上午放风时间终于到，刘思扬和成岗先后地跟着胡浩，用最平静而缓慢脚步，向图书馆走去。刘思扬发觉自己心扑通通地直跳，如同去参加项冒险活动似，情绪紧张起来。
图书馆设在间普通牢房里。光线微弱，仅有个很小窗户，这房间在楼房背面，很不引人注目，门是锁着，管理图书人还没有来。
“图书管理员是老袁。”胡浩介绍说：“他马上会来。”
刘思扬记得：老袁是从上饶集中营辗转押来，但是连他真实姓名，敌人也还不知道。在楼上，成岗就给他介绍过，但是不知道他是图书管理员。
会儿，老袁来，开门，先走进去，坐在借书登记桌边，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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