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霞抬起泪眼,凝望着江姐,动也不动。
这时,从男牢房走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十来个男同志,从容地走过来,路上高呼口号,和每间牢房里伸出手紧握着告别。敌人屠杀提前,他们来不及参加越狱斗争,他们都是美蒋秘密屠杀计划第批牺牲者。
看见这多同甘共苦战友从窗前走过,女室里个年轻同志,抑制不住,倒在铺位上痛哭起来。
“不要用泪眼告别……”江姐轻轻取下孙明霞攀在自己肩头上手,转身扶
江姐换上蓝色旗袍,又披起那件红色绒线衣。她习惯地拍拍身上干净衣服,再用手熨平旗袍上些褶痕。“明霞,帮扯扯衣服。”
孙明霞知道,江姐素来爱好整洁,即使在集中营里,也贯不变。所以平静江姐,总是给人种精神焕发庄重感觉,特别是在刚刚破晓今天,江姐更是分外从容和认真。孙明霞渐渐感到,江姐心里充满着种庄严感情,也许竟是种从容献身感情?她立刻蹲在江姐脚边,轻轻拉平她衣襟上褶皱,禁不住滴下眼泪。江姐似乎没有看见这些,又弯下身去,拭擦鞋上灰尘。
孙明霞擦着泪水,转过头去,为江姐收拾行装。江姐再次对着镜子,照下,回头在室内试着走几步,像准备去参加欢乐聚会,或者出席隆重典礼似。她轻轻走到“监狱之花”旁边。孩子静静地熟睡着。江姐凝望她阵,终于情不自禁地俯身在脸蛋上吻下。
抬起头来时,看见孙明霞把她衣物,收拾在个布包里,递过来。
“江姐,你几件换洗衣服。”
知道。”
江姐梳着头发,回答。语气是那镇静,每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楚。
听着江姐话,孙明霞不禁感到种痛楚迷惘。她不相信江姐真会转移到白公馆去。她痛苦地再瞧着江姐梳头,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
江姐回过头来,仿佛没有看出她心情似,微笑着,用句十分平常话,有意把她从痛苦与迷惘中解脱出来。“明霞,你看头上还有乱发吗?”
孙明霞久久地凝望着江姐刚梳好头发,心里涌出无尽话语,要想向含笑江姐提说,嘴里却简单地回答着:“没有,丝乱发也没有……”
江姐轻轻接过布包,看看,又递还给孙明霞。“不需要。”江姐微微笑。
布包从孙明霞手上,跌散在地上,她忍不住眼泪涌流,放声哭倒在江姐怀里。
“江姐!江姐……”
胜利欢乐和永诀悲哀同时挤压在孙明霞心头,她从未体验过这种复杂而强烈感情。“江姐,宁愿代替你去……不能,不能没有你!”
“明霞,别这样。你们要坚持到底,直到最后胜利。即使只剩下你个人,也要坚持!”江姐略停下,又轻声说道:“如果需要为**主义理想而牺牲,们每个人,都应该、也可以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
“男室也在提人!”有谁轻声报告着,声音里蕴藏着痛苦与激动。
江姐放下梳子,叫孙明霞替她从枕头下面取出被捕时穿那件旗袍。
“要换衣裳?不冷?”
孙明霞茫然地问,担心江姐脱下棉衣会受凉。
“不要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