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那只狐狸腿受伤撕裂。如果它坚持喂养孩子,自己也会饿死。离开是最好选择。它可以等待伤口愈合,然后再生窝小狐狸。妈妈没有挨饿,她会回来。”乔迪说,虽然心里并没有多确定,他还是这样告诉基娅。
基娅喉咙发紧,轻声说:“但是妈妈提着行李箱,看起来要去个大地方。”
小屋坐落在蒲葵丛后面。这些蒲葵在沙地上四处蔓延,直至串碧绿潟湖边,更远处是广阔湿地。生长在咸水中草坚韧无比,如同刀刃,绵延数英里[1],间或被些扭曲树截断,这些树像是在模拟风形状。橡树林挤在小屋另边,遮住最近处潟湖。湖面上翻滚不休,生意盎然。海上咸咸空气和海鸥鸣叫声穿过树丛飘过来。
宣称土地归属自十六世纪以来就没怎变过。散落在湿地中被占据地块在法律上并无清晰界定,只是由叛逃者们以自然之物作为分界——这边是条小溪,那
1952
八月早晨空气灼热,湿地水汽悬在橡树和松树间,凝成雾气。蒲葵丛异常安静——除潟湖中苍鹭起飞时翅膀低沉缓慢扑棱声。基娅当时只有六岁,听到摔纱门声音。她正站在凳子上清洗锅里粗玉米粉,于是停下手,把锅放入水池里混浊肥皂水中。四下静悄悄,她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是谁离开小屋?不是妈妈。她从来不摔门。
但当基娅跑到门廊上,她看到妈妈穿着长长棕色裙子,踩着高跟鞋走下沙路,裙褶不断打在脚踝上。那双鞋鞋头粗短,仿鳄鱼皮,是她唯双外出鞋。基娅想要大声喊妈妈,但她知道不能吵醒爸爸,所以她打开门,站到砖木堆砌台阶上。她看到妈妈提着个蓝色行李箱。通常,基娅凭着小动物般笃定,确信妈妈会回来,带着用油腻棕纸包裹肉或只耷拉着脑袋鸡。但那时她从不穿鳄鱼皮高跟鞋,也从不带箱子。
妈妈总会在小径与大路交会地方回头,只手高高举起,挥舞着白色手掌,然后转身踏上大路。这条路蜿蜒穿过泥沼树林、香蒲潟湖,最后到达镇上——如果幸得潮水退去。但是今天,她直往前走,在车辙上跌跌撞撞。透过树木间缝隙,可以时不时看到她高高身影,渐渐只余下白色围巾在树叶间若隐若现。基娅飞奔到个能看到大路地方。妈妈肯定会在那儿挥手,但她只赶上蓝色行李箱消失瞬间。那抹蓝色在森林中是如此格格不入。基娅回到台阶上等,胸口仿佛压着密实黑色烂泥。
基娅是五个孩子中最小个,其余四个都比她大许多,虽然后来基娅忘他们年纪。他们和爸爸妈妈住,如同被关起来兔子,挤在简陋小屋里。小屋有个装纱门门廊,在橡树底下,像是瞪大眼睛。
乔迪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基娅身后。他是基娅最小哥哥,但也比她大七岁。乔迪和基娅样长着深色眼睛、黑色头发。他教基娅学鸟叫,告诉她星星名字,以及如何驾驶小船穿过锯齿草。
“妈妈会回来。”他说。
“不知道。她穿着那双鳄鱼皮鞋。”
“妈妈不会离开孩子。这不符合她们天性。”
“你告诉过狐狸会离开它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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