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她边咒骂着残忍希望碎片,边回到潟湖。坐在水边,她听着船只进入水道或穿过远处河口轧轧声。
到中午,她站起来,大喊:“泰特,泰特,不,不!”她跪下,脸抵着泥地,感到身下阵强有力拉扯。是她很熟悉潮水。
1961
七月四日,基娅穿着已经太短桃色薄绸裙,赤脚走向潟湖,坐在读书时坐原木上。酷热蒸干最后丝雾气,空气中充满浓重湿气,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不时跪在湖边,往脖子上泼凉水,同时仔细分辨泰特船开过来声响。她不介意等待。她可以读他给书。
时间分秒过去,太阳爬到天空正中。原木变硬,她坐到地上,背靠着棵树。最后,饥饿感袭来,她跑回棚屋吃点剩下香肠和饼干。她吃得很快,担心泰特在她离开岗位时来。
闷热下午,蚊子成群结队。没有船。没有泰特。黄昏时候,她笔直地、纹丝不动地站着,言不发,如同只鹳鸟,看着空旷、安静水道。连呼吸都痛。她脱下裙子,扎进水里,在昏暗凉爽中游泳。水滑过肌肤,带走她身上热气。从潟湖中出来,她坐在岸边片覆满青苔地方,赤裸着,直到身上干透,直到月亮滑落天际。然后,她拿着衣服走回棚屋。
第二天,她继续等待。正午前,每小时气温都在上升,午后更是热得冒泡,空气像是沸腾,直至日薄西山。接着,月亮在水面上洒下希望,但也破灭。太阳再度升起,又是个白热正午。太阳又落山。所有希望都落空。她视线无目地游移,虽然还在听泰特船开过来声音,但已经不抱期待。
潟湖散发着生与死气息,它是生机和腐烂有机混合。青蛙在叫。她木然地看着萤火虫在夜空中涂画。她从未用瓶子收集过发光虫子。当它们在瓶外时,你能学到更多。乔迪曾告诉她,雌萤火虫在尾巴下发光,告诉雄性它已准备好交配。每种萤火虫都有自己光语。基娅发现,有些雌性发光规律是短、短、长,跳“之字舞”;有些则是长、长、短,跳不同舞。雄性,当然,懂得同类信号,只飞向同类雌性。然后,如乔迪所说,它们交尾,和大多数生物样,以这种方式来孕育下代。
突然,基娅坐直身体,仔细观察:只雌性改变密码。开始它以正确顺序长短闪烁,吸引来只同类雄性交配。然后它发出不同信号,只不同类雄萤火虫飞向它。读到它信号后,第二只雄性确信自己找到只有意愿同类雌性,于是飞到它上面准备交配。但突然间,这只雌萤火虫伸出触角,用嘴咬住它,吃掉,还咀嚼它六条腿和两只翅膀。
基娅观察着其他萤火虫。雌性得到它们想要东西——先是个交配对象,然后是顿大餐——只需要改变信号。
基娅知道,这里并不需要评判对错。这并不邪恶,只是生命本能冲动,即使这是以牺牲某些参与者为代价。从生物学角度来看,对错不过是不同光线下同种颜色。
她又等小时,最终走回棚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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