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娅轻轻靠过去，仿佛要亲吻
个婴儿。显微镜
光倒映在她深色瞳孔里。眼前所见让她倒吸
口气。群狂欢节上盛装出场演员脚尖旋转着、倾斜着进入视野。难以想象华美头饰修饰着令人惊叹身体，充满对生渴望，它们仿佛是在马戏团帐篷里嬉戏，而不是在滴水中。
她把手放在胸口。“
不知道水里有这
多、这美丽生命。”她说，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指出其中些特殊物种，然后退回去，看着她。她能感受到生命律动，他想，因为在她和她星球之间没有隔膜。
他展示更多载玻片。
她轻声说：“感觉像是从没见过星空，然后突然看见。”
1969
九月初，距离她被打过去周多。她走在自己沙滩上。风吹着她手里封信，她把信护到胸口。她编辑邀请她去格林维尔见面，说他明白她不太去镇上，但他想见见她，出版社会支付所有费用。
天气晴朗而炎热，她开船进湿地。在窄窄河口末端，她拐过个长满草弯，看到泰特蹲在个宽阔沙洲上，往小瓶里装水样。他实验船系在木桩上，漂浮在水道里，把路堵住。她扶着船舵，呼吸不稳。脸上部分肿胀已经消失，但眼睛周围还有丑陋紫绿色斑点。她感到惊慌失措。不能让泰特看到自己被打脸。她尽力迅速掉转船头。
但他已经抬起头，挥挥手。“基娅，停住，有个新显微镜想让你看看。”
这句话效果类似于训导员用鸡肉派诱惑她，她慢下来，但没有说话。
“喝点咖啡吗？”他轻声问。
她抬起头。“不，不，谢谢你。”然后，她从显微镜旁退开，走向小厨房。脑袋怪异地扭着，棕绿色眼睛看着别处。
泰特习惯基娅保持警惕状态，但她今天行为比往常更冷淡、奇怪。头时刻保持偏转定角度。
“来吧，基娅，只是杯咖啡。”他已经进厨房，在个机器里倒上水，冲出带泡咖啡。她站在通向甲板梯子旁。他递过去个马克杯，示意她往上走。他邀请她坐到带垫子长凳上，但她站在船尾。她机敏得像只猫，知道所有出口。橡树荫下，美丽白色沙洲向远处蜿蜒而去。
“基娅……”他开口，但当她转过来，他看到她脸上快消
“来吧，你肯定难以相信它放大效果。能看到变形虫身上伪足。”
她还从来没见过变形虫，更别说它身体部件。看到泰特让她感觉平静、安宁，想着可以把淤青脸转开，她把船停好，蹚过浅水向他走去。她穿着裁短牛仔裤和白T恤，散着头发。泰特站在船尾梯子顶端，伸手扶她。她握住他手，但眼睛看向别处。
游艇柔和米黄色融入湿地。基娅从没见过如此高级柚木甲板和黄铜舵柄。“下来吧。”他说，然后走下甲板进入船舱。她看眼仪表盘，舱里小厨房比她家厨房装备更完善，生活区被改装成个随船实验室，配备多台显微镜和多架试管。其他仪器闪烁着，发出嗡嗡声。
泰特摆弄着最大那台显微镜，调整载玻片。
“稍等下。”他在载玻片上滴滴湿地水样，再盖上另片，目镜调焦。他站起身，说：“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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