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轻时候,朋友和同志身上切都是可亲,容易理解。敌人每种思想、每种观点都是格格不入,毫无道理。
可是现在他常常在异己者思想中发现他在几十年前珍视东西,而在朋友思想和言谈中有时会不可理解地出现异己东西。
“这大概是因为在世上活得太久。”莫斯托夫斯科伊心里想。
五
位美国上校住在特别营区个小小单间里,准许他在傍晚时候自由走出营区,给他吃是特别伙食。据说,从瑞典方面有人来要求关照他,是罗斯福总统通过瑞典国王提出这要求。
到自己是强有力,每天他都看到,他话不论古泽将军,旅政委奥西波夫,还是天天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基里洛夫少校,都是多看重。
在战前,使他可以自慰是,他直不受重用,不用接触那些使他反感、使他愤慨事。斯大林在党内独断独行,对反对派血腥镇压,对党内老干部不尊重—这些事他都没有接触到。他非常解、非常敬重布哈林被害,使他感到非常沉痛。但是他知道,在任何问题上与党对抗,就会不自觉地站到反对自己所献身列宁事业立场上。有时他觉得苦恼,他怀疑:他不发言,不站出来反对自己不赞成事情,也许是他软弱,是他胆小怕事?战前许多事使人不寒而栗!他常常想起已故卢那察尔斯基,他多想再看到他啊,跟他交谈是那样轻松,不等句话说完,他们彼此很快就解。
现在,在可怖德国集中营里,他感到自己有信心,有力量。只有种不舒服感觉时刻不离开他。他即使在集中营里,也无法恢复年轻时那种鲜明、完整感情:在自己人当中是自己人,在外人当中是外人。
有天,位英国军官问他,在苏联不能发表反马克思主义观点,这是不是影响他研究哲学。
“这对别人也许有影响。对这个马克思主义者没什影响。”莫斯托夫斯科伊回答说。
有天,上校把大块巧克力糖送给生病苏联少校尼科诺夫。在特别营区里,最使他感兴趣是苏联战俘。他想和苏联人谈谈德国人战略,谈谈战争头年失败原因。
他常常跟叶尔绍夫交谈,看着这位苏联少校既严肃又愉快聪明眼睛,忘记苏联少校不懂
“问这个问题,正因为您是位老马克思主义者。”英国军官说。虽然莫斯托夫斯科伊听到这话心中,皱皱眉头,他还是恰当地回答英国人。
这也并非因为像奥西波夫、古泽、叶尔绍夫这样些跟他十分亲近人,有时候也使他感到很不痛快。问题在于,他感到自己心中有许多东西变得陌生。过去在和平时期,他兴高采烈地去赴老朋友约,聚会结束时却发现这人已变得格格不入。
但是,和今天时代格格不入东西就生长在他身上,已成为他自己部分,又该怎办呢?……又不能跟自己决裂,不能避而不见。
他在和伊康尼科夫谈话时候,有时会发火,很粗,bao,还常常嘲笑他,管他叫脓包、孱头、蠢货、窝囊废。尽管常常嘲弄他,有时候很长时间看不到他,却又想他。
这就是在莫斯托夫斯科伊年轻时坐牢年代和今天之间主要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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