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证实他猜测。腮上带着红色烫伤疤痕上尉索洛马津见到他就说:
“有命令,咱们要出发。”
“上前
三十六
夜里他常常想起在斯大林格勒医院里过那几个月。他不记得汗湿衣裳、咸得使人恶心水,不记得那使人受不恶浊气味。他觉得在军医院那些日子是幸福。现在,在这森林里,他听着树木沙沙声,心想:“难道听到她脚步声?”
难道有过这样事?她抱着他,抚摩他头发,她哭着,他吻她那湿湿、咸咸眼睛。
有时维克托罗夫想,他可以驾着“雅克”上斯大林格勒去,不过几个小时,可以在梁赞[38]加加油,然后上恩格斯城去,他有个熟识小伙子在那儿做值班主任。以后要枪毙就枪毙好啦。
他常常想起他在本旧书上读到段故事:舍列梅捷夫[39]元帅儿子们把十六岁妹妹嫁给多尔戈卢基公爵。姑娘在婚前好像只见过他回。姑娘哥哥们给妹妹送大量陪嫁,送银子装满三间屋子。结婚后第二天,彼得二世被杀。多尔戈卢基公爵是他亲信,也被抓起来押往北方,关在座木塔里。有人告诉新娘,说她可以不受这婚姻约束,因为她跟丈夫总共生活两天。但是她不听劝说,跟丈夫前去,住到偏僻林区座木屋里。连十年,每天她都要到多尔戈卢基所在木塔跟前去。有天早晨,她看到木塔小窗户开着,门也没有上锁。年轻公爵夫人朝街上跑去,见到每个人,不论是庄稼汉,还是士兵,她都跪下来哀求,问她丈夫在哪儿。有人告诉她,她丈夫被押到下诺夫哥罗德去。她于是步行前往,路上吃很多苦。到下诺夫哥罗德,她听说多尔戈卢基被分尸。她决定进修道院,便前往基辅洞窟修道院。在要成为修女那天,她在第聂伯河岸边走来走去很久。但她不是俗念未灭,而是在那之前要把指头上结婚戒指取下来,她却舍不得……她在河岸上徘徊好几个钟头,后来,等到太阳就要落山,她才把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扔到河里,便朝修道院大门口走去。
这位空军中尉,这位保育院出身斯大林格勒发电站机械车间钳工,老是想着多尔戈卢基公爵夫人生。他走在森林里,常常活灵活现地想象着:他已经死,已被埋葬,那架被德国人击落飞机,半截扎在土中,已经锈烂,散架,四周长满青草,薇拉·沙波什尼科娃常常在这儿走来走去,有时停下来,走下岸坡,走到伏尔加河边,凝望河水……在两百年前,年轻多尔戈卢基公爵夫人就曾在这里走过,有时走到林中空地,用手拨开缀满红色野果树棵子,从野麻丛里穿过。他顿时觉得又难过,又痛苦,又失望,又甜蜜。
穿破军装窄肩膀中尉在森林里走着。在难忘时代里,有多少这样人被遗忘啊。
三十七
维克托罗夫还没有走到机场,就看出定是发生什重要情况。许多加油车在夏天田野上东奔西跑,机场维修营机械师和发动机修理工围着停在掩护玻璃罩下飞机忙活着。平时声不响电台发动机又清楚又起劲地嗒嗒响着。
“坏。”维克托罗夫心里说着,加快脚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