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人,总说,都是快活人,都是好人,”古里耶夫说,“巴秋克是个聪明男子汉,拖拉机场若卢杰夫将军是老朋友。在‘街垒’工厂古尔季耶夫上校也是个很好人,不过太像个和尚,滴酒不沾。当然,这样说不对。”
后来他就对克雷莫夫说起来,谁也不像他这样,战斗减员这样厉害,每个连队只有六至八人;敌人从他这里过河,比任何地方都难,有时从汽艇上撤下去人有三分之是负伤。打得这样漂亮,只有在雷恩卡戈罗霍夫。
“昨天崔可夫把参谋长舒巴叫去,因为他报告前沿阵地变动情况不大准确,所以们这位舒巴上校无精打采地回来。”
他看看克雷莫夫,又说:
“您也许在想,会骂娘吧?”然后笑起来。“骂娘算什?天天骂他娘。整个前沿阵地都骂遍。”
五十六
“红十月”工厂炼钢车间里,许多身穿棉军服人在昏暗中来回穿梭,外面不时传来啪啪枪声,火光乱闪,空气中硝烟弥漫,像灰尘,又像雾。
师长古里耶夫命令各团把指挥所设在几座炼钢炉里,这些炉子不久前还在炼钢。克雷莫夫觉得,这些坐在炼钢炉里都是些特殊人物,他们心确实是用钢铁打成。
在这里已经能听到德国人皮靴走动声。不仅听得到清晰口令声,而且能听到轻微咔嗒声和叮当声,那是德国人在给自动步枪上子弹。
当克雷莫夫缩着头爬进步兵团指挥所所在炼钢炉炉口,他手感触到几个月来尚未冷却、隐藏在耐火砖里余热时,他突然感到有些胆怯—他觉得,伟大抗战秘密就要向他打开。
“是啊。”克雷莫夫拉长声音说。这个“是啊”意思,显然,是人尊严在斯大林格勒这块土坡上并不经常被看重。然后古里耶夫议论起报纸作家们为什写不好战争。
“这些狗崽子躲得远远,什也看不到,坐在伏尔加那边大后方,在那里写。谁招待得好些,他们就写谁。瞧,列夫·托
他在昏暗中看到个蹲着人,看到他那宽宽脸,听到那和悦声音:
“瞧,客人上们皇宫里来啦,欢迎欢迎。快把酒拿来,再煎几个鸡蛋当下酒菜。”
在这又黑又闷、到处是灰尘地方,克雷莫夫忽然产生个想法:他永远不会对叶尼娅说,他钻进斯大林格勒炼钢炉之后,是怎样想起她。以前他直想摆脱她,忘掉她。可是现在如果她寸步不离地照料他,他也由她。即使这妖魔也爬进炼钢炉里来,他也不能躲着她。
当然,切都非常简单。谁需要时代弃儿?他几乎成残废,成废物,成吃退休金人!她离开,说明和证实他这生已经完全没有希望。就是在这里,在斯大林格勒,他也没有驰骋沙场,做点真正事情……
这天晚上,克雷莫夫在炼钢车间里做过报告之后,和古里耶夫将军聊起来。古里耶夫没有穿制服上衣,不时用手帕揩着红红脸,用嗄哑大嗓门儿向克雷莫夫敬酒,用同样嗓门儿在电话里向各团团长发指示,用同样嗓门儿训斥炊事员烤羊肉烤得不地道,并且给友邻部队师长巴秋克打电话,问他,在马马耶夫冈上是不是打到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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