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确实,够您受。”
“法西斯主义呀,”莫斯托夫斯科伊说,“法西斯主义!这样惨无人道,真无法想象!”
“您还有什惊奇,”切尔涅佐夫说,“您对恐怖手段早应该不觉得稀奇。”就像阵风吹跑他们之间伤感气氛和友好气氛。他们毫不客气地、恶言恶语地争论起来。
切尔涅佐夫攻击之所以可怕,因为他说不完全是无中生有。切尔涅佐夫把苏联建设过程出现残酷现象和个别错误看作根本规律性。他直截当地对莫斯托夫斯科伊说:
“当然,你们都满足于种看法,认为九三七年事是过火,集体化期间是胜利冲昏头脑,你们敬爱伟大领袖有点儿残酷和独断独行。然而实质正相反:正如你们常说,斯大林是今天列宁。你们总觉得,农村贫穷和工人无权是暂时现象,是发展中困难。你们这些真正富农和垄断者,买农民小麦,五戈比公斤,再卖给农民,每公斤却卖卢布,这就是你们建设基本原则。”
中看到自己过去。
好像挖开几十年沉积层,他们年轻时互相厮杀利刃露出来。这次在法西斯集中营里相会,不仅使他们想起多年仇恨,也想起青年时代。
这个在集中营里人,这个敌对分子和异己分子,也熟悉和热爱莫斯托夫斯科伊年轻时熟悉和热爱东西。是他,而不是奥西波夫,不是叶尔绍夫,还记得第次党代会期间许多故事,记得只有他们两个人依然很感兴趣些人名字。他们都很激动地回忆起马克思和巴枯宁关系,回忆起列宁和普列汉诺夫说有关温和火星派和强硬火星派话。回忆起已经老眼昏花恩格斯对待前去见他俄国社会m;主党年轻人多亲热,回忆起在苏黎世柳博奇卡·阿克雪里罗德[65]有多坏!
独眼孟什维克觉得自己所感也正是莫斯托夫斯科伊所感,就苦笑着说:
“很多作家写年轻时代朋友们见面,写得很动人,可是,年轻时代敌人,像您和这样经过风风雨雨白头发老家伙,见面又怎样呢?”
“就连你们孟什维克,你们这些流亡者都说:斯大林是今天列宁,”莫斯托夫斯科伊说,“那们,也是从普加乔夫到拉辛[66]历代俄罗斯g,m者继承人。拉辛、杜勃罗留波夫、赫尔岑继承人不是孟什维克,不是逃亡国外叛徒,而是斯大林。”
“是,是,是继承人!”切尔涅佐夫说。“您知道,在俄国立宪会议自由选举意味着什吗?是
莫斯托夫斯科伊看到切尔涅佐夫腮上挂着泪水。他们都明白,集中营里死神能够把多年生活中切,把正确、错误、敌视很快地抹平和掩埋。
“是啊,”莫斯托夫斯科伊说,“在漫长生中直跟你作对人,也不由自主地成为你生活参与者。”
“真奇怪,”切尔涅佐夫说,“在这狼窝里会这样见面。”他忽然又说:“多奇怪字眼:小麦,大麦,晴天雨……”
“啊,也是这集中营太可怕,”莫斯托夫斯科伊笑着说,“与集中营相比,切都好像很好,就连见到孟什维克也不觉得怎样。”
切尔涅佐夫伤感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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