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让医生跟着第二军列先走。”诺维科夫说。
诺维科夫很生自己气,心想:“当时想安排达林斯基,费奥多连科皱眉头,就改变主意。对格特马诺夫和涅乌多布诺夫也说过,他们皱眉头,说干吗要用受过处分人,就害怕。推荐巴桑戈夫,他们又说干吗要用非俄罗斯人,又改变主意……究竟有没有自己主意。”他看着格特马诺夫,心里想着,而且偏偏要往荒唐处想:“今天他拿白兰地招待别人,明天老婆来,他还想跟老婆睡觉呢。”
但是他这个有充分信心可以打碎
上他说话用是特别信任语气,以前他还没有用这样语气和诺维科夫说过话。似乎他认为,诺维科夫十分解马林科夫有很大实权,知道除莫洛托夫之外,只有贝利亚能够对斯大林同志称“你”,知道斯大林同志最痛恨擅自行动,知道斯大林同志喜欢苏禄干酪,知道斯大林同志因为牙齿不好常常将面包蘸酒吃,也知道他脸上碎麻子是小时候出天花留下,知道莫洛托夫同志早已不是党内第二号人物,知道斯大林同志近来已经不怎赏识赫鲁晓夫同志,不久前甚至在高频电话里把他臭骂顿。
在谈到国家最高领导人时那种推心置腹语调,谈斯大林在和丘吉尔谈话时面画十字面笑着说风趣话,谈斯大林对位元帅过失不满,似乎比那个站在陵墓上人说带有点儿暗示意味话,也就是诺维科夫心里直在盼望、在揣测话—马上就要反攻!—更为重要。诺维科夫心里想:“哈,也进入上层圈子!”不由得在心里得意地傻笑下,笑过,自己也觉得羞惭,不久军列就开动,既没有打铃,也没有吹哨。
诺维科夫走到军车连廊,开门,凝视着城市上面黑沉沉天空。又好像有步兵在心里咚咚走过:“叶尼娅,叶尼娅,叶尼娅。”悠扬《叶尔马克之歌》歌声透过轧轧声与轰隆声从机车方向飘过来。
车轮轧在钢轨上隆隆声、驮载着辆辆钢甲坦克奔赴前方铁路货车叮当声、年轻人歌声、伏尔加河上吹来冷风、浩瀚星空,这切似乎都换副面貌进入他心田,不再像秒钟以前那样,也不像战争开始以来这整个年中那样,他心中感到有种强悍战斗力量,因而泛起股豪迈喜悦和剧烈而甜蜜幸福感,似乎战争面貌变,完全不同,不再是只有痛苦和仇恨丑陋样子……从黑暗中飘来惆怅而悲伤歌声也带有威严和豪迈意味。
不过很奇怪,今天幸福感没有唤起他善心和宽恕。这种幸福感激发他仇恨、愤怒,激发他愿望,希望显示自己力量,消灭阻挡这种力量切。
他回到单间。刚才秋夜是那样迷人,这会儿却是车厢里滞闷,烟草、烧焦牛油和鞋油气味,红光满面军部人员身上汗味。格特马诺夫穿着睡衣,露着白白胸膛,靠在沙发床上。
“喂,玩会儿骨牌吧,怎样?将军同意。”
“没问题,可以打。”诺维科夫回答说。
格特马诺夫轻轻地打个饱嗝儿,用忧虑口气说:
“恐怕有胃溃疡,喝酒,肚子就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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